葉彩唐剛纔說的話,就像是一根針,一下一下的刺在她心裏,刺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刺的她痛苦不堪,一刻鐘也躺不下去了。
她坐了起來,掀開被子,慢慢的將腿挪下了牀。
好在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
她嘗試了一下,真的走,也不是不能走,就是痛。
腿每動一下,就痛的厲害,但是她咬着牙走了兩步,然後嘗試着放輕鬆自己的表情。
想要說服六扇門的人放自己離開,一定要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傷已經好了纔行。
六扇門的人雖然要抓兇手,對兇手也很兇狠,可是對她是真的好,如果她還是一副受傷嚴重的樣子,六扇門一定不會放人的。
趙玉茵心裏有濃濃的歉意,但還是咬牙在房間裏練習了一會兒,直到她習慣了這種疼痛,能夠走出比較輕鬆的步子了,這纔開門出去。
趙玉瑩找到了一個差役,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差役很快去找了夏樾。
衆人一聽,還真是正中下懷。
趙玉茵這麼快就上鉤,確實讓他們有些意外。不過這恰好也說明了兇手在她心裏的重要性。
重要性這東西,都是相互的。
兇手夜闖六扇門救人,可見趙玉茵在他心裏的重要性。
趙玉茵冒險離開傳遞消息,可見他在趙玉茵心裏也同樣重要。
如果對方不是毒死周家三人的兇手,也沒有做其他爲非作歹的事情,單就夜牀六扇門縱火的話,小懲大誡,倒是也不會要他的命。
葉彩唐又去找了趙玉茵,進門就問:“怎麼了,爲什麼着急要走,你的腿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走呀?”
“沒事兒,已經沒事兒了。”趙玉茵在葉彩唐面前走了兩步,很輕鬆道:“都是皮外傷,沒傷着骨頭。”
葉彩唐看了一下,果然放心了一點。
趙玉茵真是不容易,剛纔還痛的齜牙咧嘴的,這會兒也能忍住。
“可是你打算去哪呢?”
“我想先在京城找客棧住幾天,等我傷好透了,我爹孃的氣也消了一些,再回去。”
葉彩唐故作不解:“既然不着急回家,爲什麼着急離開六扇門。在外面住客棧,那不還得花錢嗎?”
趙玉茵倒是隨身帶了點錢,但肯定不寬裕。
六扇門裏有喫有住,要是正常人,能拖一天是一天。何必着急出去。
趙玉茵說出來早已經想好的理由。
膽小,住不慣。
昨晚上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若是再住下去,要被嚇死了。
也行吧,誰覺六扇門的名聲確實是太差了呢?
葉彩唐關心道:“可是有人要殺你。你離開六扇門,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趙玉茵堅定搖頭:“不會的,我覺得昨天那個人肯定是找錯了人,你說我一個村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怎麼可能有人要殺我呢?”
葉彩唐想了想,點頭道:“說的也是,我也覺得挺奇怪的,怎麼也想不出誰要殺你。”
葉彩唐爲了維持她心地善良的人設,還給了趙玉茵幾個錢,讓她千萬要在街上多住一段時間,不要着急回家。就算回家了,也機靈點,別和爹孃硬碰硬,免得再被打。
趙玉茵對葉彩唐那是真心感激,捧着她給的錢眼淚汪汪的。
她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葉彩唐這種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她在心裏覺得自己這事兒做的真不是個東西,簡直是辜負了葉彩唐的一番用心良苦。
就這樣,爾虞我詐,他們將人送走了。
夏樾安排了人一路遠遠的跟着,千萬不要讓趙玉茵發現了。
不過趙玉茵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應該是發現不了的。主要是害怕昨晚上闖入六扇門的人發現。
趙玉茵裝作無事的出了六扇門,回頭看看無人跟出來,便踉蹌了一下,差一點摔倒。
然後她咬了咬牙,鑽進了一個小巷子。
她相信柯浮一定會在六扇門門口等着她,看着她,只要她出來了,就一定會想辦法找過來的。
如果她不出來,不讓柯浮看見,跟他把話說清楚明白。柯浮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但是京城他真的不能再待了,趁着六扇門現在還沒有什麼頭緒,趕緊走。再等下去,就真的走不掉了。
趙玉茵心急如焚。
趙玉茵慢慢的往前走去,走的很慢,很艱難。
一直走到了巷子中間的時候,她腿上一軟,又差一點摔倒。
就在他身體一歪的時候,一個男人從一旁的陰影裏竄了出來,一把托住了她的胳膊,一手扶住她的腰,將人穩穩的托住了。
趙玉茵大喜,一把抓住男人的手。
“柯大哥。”趙玉茵瞬間眼淚汪汪:“你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柯浮是個和趙玉茵年紀差不多的男人,他低聲道:“你怎麼出來了?腿還不能走呢,六扇門就趕你出來了?”
“沒有,我自己想辦法出來的。”趙玉茵忙道:“我聽他們說,要全城抓捕你,你趕緊離開京城,別管我了,現在就走。”
“不行。”柯浮毫不猶豫的道:“我走了你怎麼辦,回家嗎?回家你會被你爹嫁給村口的老光棍的,他每日酗酒打人,你會沒命的。”
“但是你再不走,你也會沒命。”趙玉茵哭道:“你走吧,忘了我……”
就在小兩口在巷子裏你儂我儂,感天動地的時候,夏樾的聲音從巷子口緩緩傳來。
“既然難捨難分,就都別走了。”夏樾緩緩走來:“再去六扇門坐坐吧。”
兩人大驚,擡起頭來。
只見巷子的陰影中,又走出七八個人來,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兩人面色都是難看至極。
趙玉茵突然明白了什麼,面色鉅變:“你們是故意放我離開的?”
夏樾淡淡道:“若是不放你離開,你的心上人,怎麼有機會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