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言,面色微變,將車停在了路邊。
“你怎麼知道的?”
蘇杭道:“原來你就是牛泰的父親,我聽虎盛拳擊館的經理馬翔說,你想找我給你的兒子報仇,對吧?”
牛保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這人不簡單啊,看來之前是我小瞧你了。”
蘇杭笑道:“既然都遇上了,不如你來挑個地方我們過兩招吧。”
“我牛保國從不做趁人之危的事情,你現在重傷未愈,我若對你出手豈不是讓人笑話?”
“牛大叔,我之後的時間挺趕的,你要是錯過了今天這次機會,往後怕是很難再遇上了。”
牛保國沉思了片刻,依舊搖頭道:“我看過那個視頻,你的實戰水平非常高,如果你沒有受傷,或許我不是你的對手。”
他的這番話是發自真心的。
當初牛泰受傷入院,他一心想要給兒子報仇,將打傷他的人狠揍一頓。
在他看來,牛泰的落敗無非是技不如人。
他作爲父親,理應爲自己的兒子找回幾分場子。
身爲渾元形意太極拳的掌門人,牛保國一向自視甚高,從不曾將旁人放在眼裏。
不過昨晚蘇杭第一視角的戰鬥過程卻讓他眼前一亮。
其堪稱爐火純青的動作銜接和節奏變化令他感到深深的震撼。
牛保國自認自己即便再年輕二十歲也遠遠達不到那種程度。
而且因爲蘇杭的英勇舉動,牛保國對這個年輕人早已沒了一開始的輕視,心中的一抹敵意也漸漸被敬意所替代。
習武之人理應保家衛國,爲民除害。
可牛保國捫心自問,昨晚換做他,絕不可能孤身一人獨闖虎穴。
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做到了他不敢去做的事情,並且完成得很好,這一點纔是讓牛保國改變主意的真正原因。
蘇杭活動了一下手腕,笑道:“牛大叔,還是打一場吧,我也想見識見識你的成名絕技閃電五連鞭。”
牛保國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鬆了口:“在這兒還是換個別的地方?”
蘇杭道:“換個清淨點的地方吧,不然一會兒那幫記者和媒體人就該追來了,萬一被他們拍到你我過招的畫面,保不齊會給牛大叔你和你家人弟子的名譽造成不小的損害。”
見蘇杭能如此爲他着想,牛保國也罕見地笑了笑。
“那就去我的武館吧。”
宋飛煙拉住蘇杭,小聲詢問道:“你真要去啊?”
“不管怎麼說他都幫了我,我還他一個心願也沒什麼。”
“可是你傷還沒好,萬一又傷了怎麼辦?而且只剩下一隻手了,怎麼和人家打啊?”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的。”
蘇杭其實很想說,哪怕他一隻手都不用,也有很大的勝算。
這是他對自己這身格鬥技能的充分自信。
不過這種話說出來不免有裝逼的嫌疑,對牛保國而言也是一種不尊重。
“宋姐姐,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宋飛煙不滿地用拳頭砸了他的胸口,然後什麼話也不說便自己上了車。
“宋姐姐,這車你坐着不方便,還是別逞強了,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哼,我要是不去,等會兒某人要是被打死了,誰來收屍?”
蘇杭:“……”
擔心我就直說嘛,非要說話這麼衝!
唉……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小姑娘,抓穩了,我要加速了。”牛保國在前面提醒道。
三輪車在車道上快速行駛着,與隔壁的轎跑幾乎是齊頭並進。
一陣陣勁風撲面而來,吹亂了宋飛煙的金色秀髮,眼睛也幾乎睜不開了。
蘇杭見狀無奈一笑,霸道地將她拉到自己身前護住。
宋飛煙一開始對於這個過於親暱的舉動有些牴觸,可是當她稍稍露出一點頭,瞬間就被那一股股勁風勸退。
她只好順從地將腦袋埋在蘇杭的胸口,雙手緊緊抓在蘇杭的腰間保持平衡。
“你的心跳怎麼這麼快?”宋飛煙忽然仰起頭問道。
蘇杭笑着迴應道:“宋姐姐,你剛纔的呼吸也很急促呢。”
宋飛煙沒好氣地拍打了一下蘇杭的胸口,力道並不重,主要是想借此來掩飾自己當下的羞惱和尷尬。
……
半小時後,三輪車停在了郊區的一條老街上。
牛保國指着街口處的一間院子說道:“那裏就是我的武館了。”
院子分爲前院和內院。
前院是平時弟子們練功和交流的地方,內院則是住處,牛保國平時迎客會友也是在內院進行的。
剛一進入院子,蘇杭便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弟子正穿着練功服站在人羣前一邊下令,一邊操練着拳法動作。
看樣子,這個應該是領頭的大弟子,至於他身後那些小到七八歲,大到十五六歲的應該都是剛入門不久的新弟子。
因爲蘇杭發現他們的動作還顯得很生疏,而且一點也不連貫,顯然是沒有摸到門道。
“我這些弟子都比較愚鈍,讓你見笑了。”牛保國說道。
蘇杭搖了搖頭:“挺好的,畢竟剛入門嘛。我相信以牛掌門你的實力和威望,不出三五年就能將他們培養成才。
況且,現如今願意學傳統武學的孩子已經不多了。”
“是啊。”這句話戳中了牛保國,“時代變了,沒有幾個人願意靜下心來研習這些我們老祖宗一輩又一輩傳承下來的東西了。
那些家長寧願把孩子送去課外補習班,也不願意送到我這裏來學一點強身健體的本領。
小孩子呢,每天不是守着厚厚的作業,就是抱着手機玩兒遊戲。
都太浮躁了。”
最後一句話可謂是一語中的。
蘇杭對此深表認同,卻也無可奈何。
僅憑少數的人堅持,是改變不了如今大時代背景下的現狀的。
“對了牛大叔,你兒子牛泰爲什麼學的是現代拳擊,他沒有跟着你學傳統武術嗎?”
說起這個,牛保國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從小就被我逼着習武,興許是我逼得太緊了,讓他產生了逆反心理,長大之後處處和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