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獨自一人逃進了京都飯店,另外兩個同伴蹲在路燈下遠遠觀望,誰都不敢靠近。

    黃毛男在痛苦和絕望中合上眼皮,昏迷了過去。

    他的整張臉已經潰爛不堪,牙齒也掉落大半,腥紅的鮮血灑落在蘇杭腳下的水泥地面上。

    蘇杭伸手在黃毛男的脖子上探了下,尚有一息殘存。

    他對路燈下的兩人招了招手。

    那兩人又驚又懼,以爲接下來輪到他們倆了。

    他們平日跟在高遠身邊也就是狐假虎威,在普通人面前逞逞威風。

    可是蘇杭剛纔的所作所爲,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麼才叫真正的人狠話不多,有仇當場報。

    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

    “三,二,一,跑!”

    “回來。”蘇杭冷漠的聲音嚇得他們兩腿一軟,剛跑出幾步就停了下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蘇杭將半死不活的黃毛男拖行過去,扔到了二人面前。

    “把他送去醫院,能不能辦到?”

    “能!當然能!”二人急忙點頭,心裏也鬆了口氣。

    好在蘇杭不是來尋他們麻煩的。

    誰也不想落得和阿黃一個下場。

    兩人對蘇杭感恩戴德了幾句後,慌亂將黃毛男擡了起來。

    剛纔隔得遠加上天色很黑,他們只知道阿黃被打得很慘,可近距離觀察後,他們才真正知曉阿黃究竟經受了怎樣非人的折磨。

    同時,他們對於蘇杭的畏懼也再度加深,幾乎達到了敬若鬼神的地步。

    黃毛男一身的血污,那兩人興許是害怕弄髒了高遠的保時捷跑車,於是在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趕赴醫院。

    目睹他們上車後,蘇杭臉上駭人的冷意才漸漸消去。

    他回頭看着林竹萱和母親,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

    “媽,竹萱,沒事了,我們進去吧。”

    林竹萱還好,已經從驚愕的情緒中恢復了過來。

    她是知道前不久發生在雲城的那件大事的,所以對蘇杭的身手有一個大致的瞭解。

    只是她沒想到,蘇杭竟會爲了她大打出手,險些將黃毛男當場打死。

    對於黃毛男,林竹萱認爲他是罪有應得,根本不會有絲毫的同情。

    她心裏唯一擔心的是這件事會不會給蘇杭帶來不小的麻煩。

    畢竟這裏是京都,一國的政治文化和經濟中心,發生這樣的事恐怕不太容易平息下去。

    如果蘇杭真的因爲這件事所累,她心裏會萬分愧疚的。

    “蘇杭,你剛纔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萬一那個人……”

    蘇杭說道:“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的,他最多就是下半輩子癱瘓在牀,沒辦法正常進食了而已。”

    他明白林竹萱的擔憂,其實他也後知後覺剛纔有些過於衝動了。

    不過能替林竹萱出了這口惡氣,不管可能會面臨什麼樣的結果,他覺得也是值得的。

    幾步之外,李虹用不敢置信的目光凝視着蘇杭,心中升起一絲陌生的感覺。

    剛纔那個出手凌厲,差點把人活活打死的人,真的是她的兒子嗎?

    她記憶中的蘇杭一直是很安靜內斂的。

    即便蘇杭也曾有過打架的經歷,可基本上都是男孩子間適度的打鬧,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可是剛剛……

    她看着一地的血跡,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媽。”

    “李阿姨。”

    蘇杭和林竹萱同時上前將李虹扶住。

    “我媽可能是受到驚嚇了。”蘇杭說道:“竹萱,你先帶我媽進去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喝口水緩一緩。”

    “你這是要去哪兒?”林竹萱擔心地問道。

    她害怕蘇杭還要繼續去找那些人的麻煩。

    蘇杭指着身上染血的衣服,笑道:“我要是穿成這樣進去喫飯,可能會把人家飯店的客人都給嚇走吧?”

    林竹萱眉眼一舒,心裏也跟着安定了下來。

    “那你快去快回,我和李阿姨在7樓餐廳等你。”

    ……

    京都飯店的7樓大廳。

    一共設置有五十來張餐桌,其中一多半兒都已經坐滿了客人,可見京都飯店的生意是相當紅火的。

    要知道,這可是人均消費好幾千的全國頂級飯店。

    林竹萱扶着李虹在服務員的接待下找了張空位坐下。

    “李阿姨,你先喝口水,蘇杭一會兒就回來了。剛纔樓下的事情你就當沒有發生過,別再去想了。”

    李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慘白的臉色恢復了幾分光澤。

    這時,服務員上前詢問點菜的事宜。

    林竹萱拿過菜單看了看,還是決定徵求一下李虹的意見。

    “李阿姨,你看看想喫點兒什麼?”

    李虹搖了搖頭:“小萱還是你來吧,我這會兒沒什麼胃口,隨便點兩個菜就行了。”

    “那好吧。”

    在林竹萱點菜的間隙,與她們相隔幾張桌子的地方,有數道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細細打量着。

    “老高,你沒開玩笑吧?”一個寸頭青年笑着質問道:“你說阿黃那小子被這一老一小兩個女人給打了?”

    高遠神色略感不安,搖了搖頭:“不是她們,而是與她們同行的一個男生。那兩個人一個是他的母親,另一個應該是他的女朋友。”

    寸頭男頓時嘆了口氣:“原來已經名花有主了啊,我剛纔還打算去找那女生要個聯繫方式來着。”

    高遠表情凝重地看着寸頭男,說道:“威少,別怪我沒提醒你,千萬不要打那個女孩兒的主意。”

    韓威威嚴,瞬間被勾起了好奇心。

    “爲什麼?說來我聽聽。”

    高遠將樓下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桌上的幾人對視了一眼。

    韓威拍着桌子說道:“好一個衝冠一怒爲紅顏,這哥們兒是真男人!”

    高遠苦逼着臉:“威少,你到底是站哪邊兒的啊?”

    韓威訕訕一笑:“老高你別介意哈,我剛纔就是單純的有感而發。”

    說着,他立馬轉移話題:“對了,阿黃那小子怎麼樣了?”

    高遠盯着手機上的最新消息,說道:

    “人已經送到醫院了,醫生說傷勢很重,性命應該無虞,只是……”

    “只是什麼?”韓威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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