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哆嗦嗦的扒住顧長依衣衫,如釋重負,每吸一口氣,都仿似被冷風割破了嗓子,失色的臉上,剋制着痛楚,即便懷中之人如此狼狽不堪,那張臉仍舊如此驚豔迷人。
“是誰傷了你?”顧長依始料未及,抱緊了懷裏好似冰塊的人,迫切追問。
本打算略施小懲,還特意挑了處不太冷的溫泉池邊,不曾想居然被他人所傷。
“徐長老…”話還沒說完,楚清南被寒風嗆得一陣咳嗽。
“怎麼會是他?是何原因?”顧長依臉色瞬時一黑。
“不…不是…師祖不要怪罪他。”楚清南費力的擡起來了頭,急忙補充道:“是被山裏的魂魄所傷,被徐長老所救。”
顧長依舒了口氣,自己這是怎麼了,險些昏了頭冤枉了徐竹玉。
他目露凜光,帶着懷中之人輕飄飄升入半空,手中快速捏訣,一道刺目的靈力霎時劃破長空,周邊數裏地的精魂頃刻化爲烏有,只剩點點碎霧。
“師祖…別…”楚清南眼睜睜的看着半空中消散的精魂,話一出口,已然來不及了。
“即是它們傷了你,師祖爲你掃清障礙有何不可?”顧長依不容他分辯,直接替他拿了主意。
楚清南心底一片哀嚎,追悔莫及,您老人家看起來是在幫我,實則是在斷了我的修煉之路啊!
池水邊寒風四起,凜冽如同刀割,冷風的刺激,心底的哀嘆,讓楚清南眼中蓄下了一滴清淚。
顧長依目光觸及那滴淚水,心中莫名一動,“哭什麼?”
“弟子心中感動,謝謝師祖。”
謝謝你斷我後路。
顧長依面不改色,腳步一轉,瞬息間擁着楚清南迴到了善依閣臥房內。
軟牀上,楚清南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地面上也燃起一個炭火盆,磅礴的靈氣立刻灌入體內,屋內的溫度隨之緩而升高。
此刻楚清南終於有了一絲回魂,渙散的目光中也有了些許神采,身體恍惚間恢復了知覺。
“多謝師祖。”楚清南發自內心的謝了一句。
“他倒是心疼你,爲了穩你經脈,化神期修爲一下子用了近三層。”顧長依嗓音低沉,似乎對徐竹玉的出手既滿意卻又不滿意。
“徐長老會因此修爲受牽連嗎?”
楚清南雖然因他所傷,可畢竟徐竹玉還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救了他,對方出手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耗損身心了?
“你居然也很心疼他?”
顧長依所問非所答,他給楚清南輸入那麼多次靈力,怎麼沒見心疼過他一句話?
楚清南隱隱覺得師祖語氣有些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渡劫期大能的心思,果然如同那忽明忽暗的燈火,讓人琢磨不透,得罪不得。
見顧長依冷着臉,楚清南知趣的向對方靠了靠,服軟道,“弟子只是隨口一問,要心疼也只會心疼師祖,師祖待我恩重如山,豈是徐長老能比的?”
顧長依面上雖看不出喜怒,語氣卻緩和了幾分,貼心的叮囑道:“你凍了一天,也恢復了一些,快睡吧。”
楚清南應了聲,陷入了軟厚的棉被中。
這天玉山室外,最少也要零下三四十度,以他的經驗,這種比冰箱還冷的溫度,一動不動跪地凍上一天,就算是豬肉也都凍透了,何況是他。
畢竟自己的命更重要,爲了恢復本就虛弱的身子,他仗着膽子,向顧長依身邊蹭了蹭,鼓足了勇氣,低聲道,
“師祖,弟子太冷了…”
你能抱抱我嗎?
後半句過於羞恥,到了嘴邊被他生生嚥了下去。
牀邊,顧長依神色微凝,反常般的伸出了手,摸了摸楚清南臉頰,不由得一頓。
這弟子依舊體若寒冰,怕是要寒入骨髓,大病一場。
短暫猶豫後,他掀起被子,不由分說將冷冰冰的楚清南攬入懷中,接着一股溫暖的靈力送入對方體內。
“這樣可感覺好些?”
楚清南詫然間進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心中又驚又喜。
“好些了。”楚清南把頭埋在顧長依胸口取暖,悶聲回了一句。
穿書這麼多天,他還是頭一次明目張膽的擁着顧長依,這曾經刺穿原主的男人,竟然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放在過去,他想都不敢想。
空曠黑夜中,兩人相對無言,感官被無限放大,楚清南無處安放的手,隔着裏衣搭在了顧長依腰間。
隱約間,那觸感給了他極大的衝擊,入手結實而緊緻,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堪稱完美。
感嘆之餘,手上的動作沒停,還暗搓搓的揉捏了幾下,若自己是個女子就好了,這身材,這顏值,這修爲,妥妥的如意郎君。
“清南可是有力氣了?摸夠了嗎?”那冰冷的手,摸的他身體想要竄火。
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瞬間打破了楚清南飛亂的思維。
“弟子知錯。”戀戀不捨的抽走了手。
靜默的深夜中,楚清南身前是師祖的勻稱起伏的呼吸聲,耳邊是師祖強有力的心跳聲,整個人安全感十足的被包裹在師祖的氣息中,禁不住身子更熱了幾分。
不多時暖意融遍全身,疲憊的楚清南雙目緊閉,良久,他睏意襲來,倒頭入睡。
翌日,楚清南一覺睡到自然醒,身旁早已空無一人,目光懶懶的掃了一眼室內,桌上,一盤鮮紅的靈果赫然在目。
又是那種穩固靈力的果子!
感動之餘,他頭一次覺得,顧長依也不完全是鐵石心腸。
窗外,太陽高升,隱約灑進了一片金色的光輝,楚清南趕緊找尋衣物,睡到這個時候,怕是一會又有的受了。
“睡醒了?”
顧長依拿着一卷經書,由隔間走入。
“弟子有愧,起的晚了。”
楚清南低下頭,手忙腳亂的穿上了衣服,不知道今天又要受什麼傷,怎麼個罰法。
“去把本尊那桶衣服拿去溫泉池洗了,早去早回。”
顧長依指着旁邊不大的木桶吩咐道。
楚清南訝然,不罰了?改成幹家務活了?他愣了幾秒,提起那輕飄飄的小桶,再次直奔溫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