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卿身子微微前傾，三師兄何曾對他好言好語過？看着他垂死掙扎，他心中毫無波瀾。
他示意的擺了擺手，眉眼平靜淡漠，敷衍道：“但願師兄絕不食言。”
此刻他心裏只有楚清南，他不便行走，眼瞳裏映滿了不遠處的白衣身影。
“徒兒，你怎麼樣了。”周懷卿心中焦急隔空問道。
楚清南見柳長老終於屈服，手掌一翻，收回幻光，衝着周懷卿笑意一展：“師尊，徒兒沒事！”
下一秒他雙腿一軟，跪坐在了地上，此次消耗靈力太過，他早已支撐不住。
周懷卿差點站起了身，恨不得立刻衝過去將徒兒抱入懷中心疼一番。
楚清南後悔，他後悔爲什麼自己靈力突然斷檔，混亂之時他應該就地把柳長老正法纔是。
“是誰把柳長老打成這個樣子？”
一道青年男音飄然而入，來了個明知故問。
於墨姍姍來遲，人都快打死了，才趕來收拾殘局。
虛空中，雲朵之上，三位仙人形同虛劍，一晃身，轉瞬站在楚清南身側。
“掌門爲我做主啊，這逆徒以下犯上，快要將我打死了。”不等楚清南說話，糊里糊塗的柳長老來了個惡人先告狀！
“清南，你又逞強，傷了身子如何是好？”顧長依理都沒理奄奄一息的柳長老，上前拉起楚清南，滿眼溫柔，目光中全是疼惜。
徐竹玉來到周懷卿身前，攙扶着他，緩緩直起了身子，靜觀其變。
於墨一眼就看出柳屈山身負重傷，結合他元嬰初期的修爲，靈脈盡斷，靈核已廢，想要恢復已無可能。
楚清南下手太狠，此人已廢。
昔日跪舔，也沒能讓於墨心生憐憫，他當即站隊，責怪道：“你如此不堪一擊，連一個不到百歲的弟子也打不過，無故以大欺小，還不快給楚清南道歉？”
柳長老猛一擡頭，愣的眼睛發直，平日裏他爲了討好於墨，什麼壞事都第一個開口，嘲諷師弟，暗地裏侮辱師尊，卻只換來如今的下場。
憑什麼要他道歉？他不服！
“掌門，是他挑釁在先，下了死手！”柳長老繼續爲自己爭取一絲翻身的希望。
於墨雙手一背，轉頭看向楚清南，思量再三，才挑了一條罪名：“楚清南以下犯上，將人打廢，你可知罪？”
“弟子知錯。弟子與柳長老同爲長老，何來以下犯上？”他依偎在顧長依懷中，坦然的歪曲輩分。
於墨當即心裏一個哆嗦，清了清嗓子，明知楚清南在狡辯，依舊對着柳長老發問道：“你整日嘲諷懷卿，也該受此罰。”
掌門今日爲何不再維護他了？柳長老急了，他擡起血肉模糊的雙腿，跪着向前，撲在了於墨腳下。
“掌門救我，萬不能拋棄弟子，弟子爲你做了那麼多，哪一樁哪一件不是掌門默許的？”
言外之意，排擠周懷卿並非他本意。
“老糊塗，你在說什麼？本座什麼時候指使你幹那些迫害人的勾當了？”於墨語氣漸急，這老東西居然敢威脅他，大不了魚死網破！
“掌門…”
“住口，柳屈山，你故意刁難懷卿也就罷了，你那大弟子整日裏去山下尋花問柳，前幾日被仙尊碰巧遇到，逐出仙門，我還沒治你管教不嚴之罪，已屬開恩。”於墨手指柳長老抖落出有辱門風的惡事，如同當頭一棒。
柳長老猛的磕了個頭，聲淚俱下，順着於墨接了下去，“弟子知錯，那孽徒自找的，多些仙尊開恩。”
“可弟子傷成這樣，恐難復原，掌門定要懲罰楚清南還我一個公道！”事到如今，他仍然沒能看清形式。
“你命大弟子用鐵鞭整整責打了清南三年，可還記得？”顧長依突然發話。
在場弟子皆是一驚。
難道不是大弟子看不慣所爲，而是有人故意爲之？
當初楚清南徒手劈柴，冬天差點凍死的模樣要多慘有多慘，大家一清二楚，因懼怕柳長老刁難，無人敢上前幫忙。
柳長老眼中滿是俱意，強撐道：“不是我，是他自己任意妄爲，責罰楚清南。”
顧長依看向於墨，指點了一句：“柳屈山傷勢過重，此刻查看識海應該很方便。”
於墨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攥緊了袖口，柳屈山知道太多關於他的祕密，這要是查看識海，那還了得？
“師兄，我看不必了吧，他不認，便關進地牢拷問，必定還楚清南一個說法。”於墨別無他法，直接把柳長老當做炮灰推了出去，
“師弟，查看他的識海，你爲何如此擔心？”顧長依假意麪露不解，“你要是覺得不太方便，我來查。”顧長依說着就要動手。
“我來，何必勞煩師兄。”於墨趕緊陪了一個笑臉，指尖白光一閃，靈力刺入柳長老額心，三年前的一個片段悠然呈現在了虛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