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敢。”他心口一緊,似乎又想起這幾日道侶契發光的劇痛。
顧長依拉過他的手,扶起身子,貼心爲他披上外衫,面色沉穩道:“我既然與你有了洞房之事,自當爲你負責。”
他頓了頓,正式道:“楚清南,我喜歡你,做我的道侶可好?”
空蕩的山洞迴響起顧長依好聽的嗓音,似乎在這裏,一切安靜之物,都見證了他的感情。
楚清南瞳孔狠狠一縮,渾身一麻,如同過電,身軀微微發顫。
這是在求婚嗎?
“師祖…弟子也很喜歡你…”他鼓起勇氣,低着頭,不敢直視,臉色頃刻飄紅。
人生的所有第一次,都給了眼前這個男人。
“喚我的名字。”顧長依淺淺一笑,耳語道。
一句話,如同羽毛掃過心底,楚清南擡起頭,目光依舊有些難以置信,接踵而來的感情問題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他有多喜歡顧長依,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喜歡到可以只是簡單退卻一番,就自願交付身心。
他思量一會,迎合的出了聲:“顧…顧長依,我也很喜歡你。”說完尷尬的閉上了雙眼,如同踩在了刀刃上,緊張而小心。
“清南,我就知道,你早已對我動了心。”顧長依擁着他,恨不得嵌入身心。
片刻,他舉起手,發起了道侶誓:“你我結爲道侶,上表仙界,下傳地府,若我負你,便是欺天,三界除名,身隕道消。”
話音剛落,楚清南迅速擡手,緊緊捂住了他的軟脣,慌亂道:“師祖不可發這種誓言!”
“爲了你,不算什麼!”顧長依剝離那雙手,掌心升起一股靈力,紅光平靜而溫和,“你若是想好了,那便讓我同你結契。”
“師祖,我怕疼。”楚清南手捂胸口,向後傾了傾身子,剛解的道侶契,又要印上去,換誰能不怕?
“清南,別擔心,我不會把任何契約結在你的心脈之上。”顧長依將那片紅光鋪展在半空,雙手結印,畫了一道精美的陣符。
紅光映亮了石洞,光彩奪目,像是恭喜兩人喜結連理。
他隨後拉起楚清南手指,靈力化作一道利刃,將兩人雙手點出鮮血,共同滴落在契約之上。
顧長依掌心一握,道侶契一分爲二,雙雙沒入兩人靈核之處。
楚清南膽怯的目視一切,疑問叢生,“師祖,道侶契這次打入靈核中了?”
將來兩個人真的產生矛盾,難不成他要挖一次靈核?
人可還能活?
“契約盤繞在靈核周圍,若是有一日你後悔了,直接用靈力剔除即可,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形同誓言!”顧長依攏了攏楚清南的墨發,耐心勸慰。
契約結成,顧長依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之事,他抽出楚清南細嫩的手,褪去袖口,仔細盯着手腕翻找,“硃砂痣爲何消失不見了?”
強烈到了只要碰觸,就不想離開,心緒難寧,總想做些出格的事,釋放心靈。
“弟子不知,與上次一樣,只是這匕首收不回去了…”楚清南摸了摸那條剛受過傷的手腕,卻什麼也感覺不到,惋惜的看了看眼手裏的匕首,不知所措。
顧長依若有所思,開口道:“拿給我看看。”
匕首入手寒光閃閃,鋒利無比,顧長依腦中突然短暫混亂,一個念頭自腦中油然而生。
他執起匕首,對準自己心口處,淺淺紮了上去,滴滴鮮血流淌在刀刃上。
“師祖!!”楚清南上前制止,臉上滿是驚愕,師祖難道被什麼東西蠱惑了?
“清南,不要緊,我不疼,把手伸過來。”
楚清南嚇得不輕,連忙照做。
顧長依拿着匕首,對準其中一隻手腕,輕輕的將血液滴在了上面,靈力輕輕掃過,血滴凝成一顆細小的硃砂痣,與原本那隻簡直一模一樣。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顧長依趁熱打鐵,再另外一隻手腕上如出一轍,奇怪的是,無論如何,再不能定型。
楚清南看着那顆重現的硃砂痣出了神,無論是他的身軀還是靈魂,他一定在之前就與顧長依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其中關竅不得而知,也許改天問問系統會有答案,念一至此,他索性收了匕首,免得心煩意亂。
顧長依安慰般的將他向懷中摟了下,自從兩人結了契,只要楚清南站在身邊,他總是忍不住想要親近一番。
楚清南順從的偏頭向顧長依懷中靠了靠,一擡眼,忽然注意到他頭上插的那枚淡綠色的玉簪。
片刻之間,他瞬間想起神木靈力混入時,那段簡單卻又清晰的記憶。
那位溫柔的白衣男子,手持的玉簪與師祖頭上的一模一樣,並且師祖幾乎整日帶着它很少變幻其他樣式。
楚清南心生疑惑,醋意微現,指着那枚綠的發亮的簪子問道:“師祖,你的玉簪是自己做的嗎?”
顧長依神色一頓,擡手輕輕拔下,語氣帶上了茫然的回憶:“這是兩百多年前一位友人相贈,也不知爲何,我一見就特別喜歡。”
楚清南臉色略有些失落,追問一句:“師祖可還記得那人是誰?”
“不記得了,依稀記得胡長老與我提起過此人,你不喜歡,以後我便將他收起來。”顧長依伸手就將那玉簪沒入了袖口中。
楚清南剛想刨根問底,石洞上層緊跟着傳來一陣腳步聲,直奔地下而來,顧長依順勢將楚清南擋在身後,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