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南!!!”幾步之隔,顧長依差點失了聲,腦子一緊,急不可耐跑了過去,心情跌至谷底,蹲在楚清南身邊顫抖伸出雙手,生怕碰觸之間會讓他疼痛加倍。
“師祖…別生氣了…”楚清南意識迅速模糊不清,雙目使勁聚焦,只能勉強看到一團淡紫色身影朝他飛奔而來。
“清南,你別嚇我,都是我的錯,我沒想打死他,只想懲戒一番,是我吃了醋…”
顧長依小心翼翼伸手把他攬入懷中,衣衫沾滿楚清南的鮮血,他嘴裏不停的唸叨,希望對方能聽到,能原諒。
此刻他心口處又苦又澀,又悔又恨。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下一刻,楚清南眼前已然一片昏暗,擡起的手沒來得及摸到心愛之人,忽然間垂落下去。
顧長依心中猛的一震,他立刻騰出一隻手,捏訣喚醒了周懷卿,另外一隻手緊緊摟住懷裏的人,面色沉了又沉。
片刻,周懷卿逐漸轉醒,一眼看到滿身鮮紅的兩人,霎時大驚失色,“師尊!!徒兒他…他!”
下一秒他再也說不出話。
“懷卿,趕緊隨我回屋。”三人化作煙霧凌空消失。
楚清南再次睜開眼時竟然躺在了師祖的屋子裏,天已大亮,他剛要動下身子,背部迅速傳來如同針扎一般的疼痛,他登時冷汗直下,保持原狀。
再這樣下去,他沒被顧長依捅穿也要被打死,難道系統讓他必須死在師祖手裏纔算完嗎?
“徒兒,別動,你有傷在身。”牀邊忽然傳來師尊的安慰聲,他輕輕扭過頭,再一看,陪着他的不是師祖,而是師尊,周懷卿眼裏滿是擔憂,一直握着他的手,不肯放開。
他似乎知覺遲緩,良久才感受到手心處傳來不一樣的溫度。
“師尊…我好疼。”楚清南搖了搖頭,努力緩解不適,那種痛苦好似驅不走,逃不掉。
“徒兒,先喝點藥,爲師餵你。”周懷卿端起藥碗,剛要幫他把頭擡起來,楚清南立刻掙扎了一下,以示拒絕。
周懷卿根本不會喂藥,只會灌,他寧願自己動手喝也不想被藥液逼得喘不上氣。
楚清南不信邪的又一次擡起身,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全身都跟着瑟縮了幾下。
“快別逞強了,爲師慢一點。”周懷卿苦笑一聲,溫柔的將他半個身子擁進懷裏,拿着碗一點點將藥餵了進去。
末了,還問了一句,“苦嗎?”
“我不怕苦。”楚清南順利連喝兩大碗,竟沒有想象中那樣難喝。
“徒兒,那個王淺之,值得你如此嗎?他什麼時候喜歡你的?”周懷卿一肚子疑問,他第一次感覺心裏酸酸的,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人要被別人霸佔。
“師尊別多想,當初多虧了他,我同師祖掌門才成功脫離魔界,也算一報還一報了,至於他何時喜歡我,我也不清楚…”
楚清南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上氣不接下氣,他喘了幾口粗氣,猛然發現兩人的姿勢太過於親密,師尊根本不想離開,他面露難色,極其不太適應,忍痛動了下身子。
空氣沒由來的安靜得讓人尷尬,楚清南只好四處張望,屋裏環視一週後,開口問道:“師祖呢?”
“他去審張長老了,剛纔弟子來報,師尊把道宗弟子挨個罰了個遍,聲稱從劍宗回來,絕不會再讓他們搭乘靈舟。”
楚清南心裏落下了一塊石頭,這羣不務正業的道宗弟子,終於得到了應有下場。
周懷卿說着,又伸出手,抓住了徒兒手指,楚清南無力抽回,兩人僵持着,默許着,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顧長依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了相互勾拉的手指,他提醒似的輕咳一聲,周懷卿立刻回神,手中頓時失去了另一半的溫度,起身喚道:“師尊。”
楚清南別過了頭,一句問候也沒有。
“懷卿,回房休息一會吧,你也累了一夜了。”
顧長依深深皺眉,楚清南的傷不輕,那靈鎖勁道十足,差點讓愛侶直接喪命,如今對方不想理他,也在情理之中。
“是,徒兒先告退了。”經此一事,兩人在對待楚清南一事上,忽然變得極其謙讓。
“等等。”周懷卿剛走到門口,顧長依突然想起什麼,立刻叫住了他。
“懷卿,你還沒喝藥吧,過來,爲師餵你。”顧長依變戲法似的將藥碗擺在了桌子上,招呼他坐下來。
楚清南躺在牀上,猶如空氣,他眼睜睜看着顧長依細心的將藥一口一口喂到周懷卿嘴邊,時不時還幫他擦了擦嘴。
這一刻,他顯得無比多餘,他咬了咬下脣,眼珠都要凸出來了,心中竟然比那冬天的糖葫蘆還要酸。
直到周懷卿離開,顧長依才坐在了牀邊,懺悔般的開口道:“清南,別不理我,是我的錯。”
楚清南心裏憋着氣,頭也不回的無視道:“師祖打過就當責罰過了,弟子不敢不理,心服口服。”
“清南,別說氣話,下一次我保證不會了。”顧長依緩緩替他側了下身子,隔着雪白的裏衣小心的摸了摸傷口的位置。
傷處上下貫穿,皮開肉綻,時不時還在滲血。
“師祖貴爲仙尊,卻次次失言,你捨不得責怪師尊,就要處處針對我嗎?”楚清南越說越氣,委屈從心而生。
“我知道你脾氣性子好。”顧長依解開他的衣帶,脫下一半拿着一瓶藥,仔細盯着傷口,伸手柔柔的將藥塗了上去。
楚清南不由得全身一抽,涼意瞬間緩解了疼痛。
“所以師祖專門欺負我?”
楚清南怒氣值飆升,牀上乾坤袋忽然掉落在地,一個布袋從裏面掉了出來,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是什麼?”顧長依擡手把東西吸到手裏,
楚清南急切的想要翻過身,制止道:“別動,那是我的!!”
顧長依輕輕一掂,一枚白玉簪子兩枚玉佩被從中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