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兩人幾乎同時叫出聲，楚清南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地，他目光不離，心中歡喜，早就把師尊還在爭風喫醋的事忘在了腦後。
周懷卿眉心一跳，上前一步，默不作聲，又怕又想親近，師尊再難爲兩人怎麼辦？
牀榻上，顧長依半睜着雙眼，一一掃過兩人，對着楚清南吩咐道：“清南，把你的靈草拿出來兩棵，你與懷卿趕緊喫下去。”
說完猛咳了幾聲。
幾步之外，周懷卿沒等來師尊喫醋，等來的卻是對兩人的關懷，不禁心中滿是自責。
楚清南立刻開始翻找乾坤袋，拿出靈草遞給了師尊，他想了想又縮回了手，“師尊怕苦，我來餵你喫。”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旁邊的兩人雙雙愣住。
顧長依閉了閉眼，沒有阻止，無力靠在牀頭。
周懷卿如履薄冰，沒有拒絕。
楚清南伸出手，將半透明的靈草遞至周懷卿的脣邊，他努力做足了準備，張了張嘴。
想象中的痛感並沒貫入口中，隨之而來的是溫潤的葉片與草杆，他悶頭忍着苦，一點點將那藥嚥了下去，馬上詢問道：“這次爲何不痛了？”
另外一棵靈草同時被楚清南捏起，他疑惑的看了一下，上面的刺居然不見了。
“靈草離開山谷，不出一刻鐘，藥效就會減少三成，同時倒刺也會消失。”顧長依溫聲解釋道。
“竟然是這樣？”楚清南沒做任何猶豫，直接把靈草放入口中，嚼了幾口，苦的舌頭髮麻。
隨後趕緊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才緩過勁來。
他擡眼看了看苦得表情略帶扭曲的師尊，二話不說將杯子放入他脣邊，急切道：“師尊，多喝些水。”
周懷卿絲毫不介意，拿起水杯喝了個乾淨，笑着擦了擦嘴角。
顧長依看着幾步之外喂藥喂水的師徒二人，人都麻了，兩人拉拉扯扯沒完沒了，他只是恢復期沒力氣動，懶得說話，不代表他不在，能不能考慮一下他的感受？
“懷卿，你先回去休息，這裏有清南照顧我。”顧長依面色微微帶冷，開始驅人。
“師尊又要趕我走嗎？我可以同清南一起照顧你。”周懷卿根本不想離開。
“你身體剛剛恢復，需要多休息。”顧長依又一句勸退。
兩人都在這裏，到底是照顧他，還是來秀恩愛的？
牀側，周懷卿不但沒走，還向顧長依接近幾步，他鼓足了勇氣，大膽說道：“師尊，徒兒有句話想問你，師尊和清南的關係…”
“你心裏早就有了答案，爲師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破了底線。”顧長依目光深邃，像是同意了什麼事，又像是拒絕了什麼事。
楚清南識趣的退後至牆角處，不敢多言，指不定兩人對峙激烈之時又會想起他，給他一道選擇題，那真是太可怕了。
“師尊，你就讓他做我的道侶吧！！”周懷卿忽然言辭懇切，雙膝跪地，滿臉期盼之色。
“徒兒再也不想受那日夜相思之苦了，求師尊割愛成全，或者……讓他陪我幾日再同師尊在一起也好，徒兒什麼都可以接受！！”
角落裏，楚清南身體緊貼牆面，慌得口不擇言，急急出聲阻止道：“師尊，不可！
風吹過牀頭，猛然掀起輕搖慢擺的紗帳，顧長依慣性的扭頭看向楚清南，話到嘴邊，又想起前兩次驚險的一幕，盯着楚清南好一會，一言不發。
楚清南心有餘悸，是不是又該輪到他做選擇題了，早知如此他寧願死在奇劍宗，寧願跟王淺之跑路。
“徒兒，你要不要同爲師在一起？”周懷卿突然想起了他的好徒弟，轉頭詢問。
空氣中靜默無聲。
楚清南低了低頭，不肯說話，怎麼這次師祖不問了，開始換成師尊了？
這種事他說了又不算數。
“懷卿，別再爲難他，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顧長依打破沉默，難得爲道侶開脫一次，他心裏清楚，這一次一旦放手，基本就回不來了。
眼前這一幕，終於讓楚清南短暫鬆了口氣，只是接下來，師祖要如何拒絕師尊呢？師尊再糾纏不休，該如何是好？
“懷卿，你先起來，爲師問你，那麼多人喜歡清南，你告訴我，你打得過哪一個？”顧長依體力有所恢復，身子慢慢前傾詢問道。
“我…”周懷卿腦中思維盤旋一刻，剛要說什麼，止在了嘴邊。
“王淺之，你打得過嗎？”顧長依伸出一根手指頭，在他眼前晃了晃。
面前的人搖了搖頭。
“爲師渡劫期，你下得去手？”顧長依又伸出一根手指，幫他數到了第二個。
周懷卿面色微涼。
“徐竹玉，差半步大乘期，你是對手嗎？”顧長依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隨後握了握拳，收回了眼神。
“徐師兄？難道他也？？？師尊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周懷卿如五雷轟頂，他怎麼沒看出來？根本不可能，徐師兄從未表露過半點痕跡。
“徒兒，真的嗎？”
“我不知道…”楚清南直搖頭，他就是知道也不能說啊！
霎時間，周懷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他目光放空，眼神呆滯，師尊說的對，他一個也打不過，何談保護徒兒，有那麼一瞬，心如死灰，面色沉的嚇人。
癡情終究抵不過強大的修爲，他能給徒兒的別人同樣能給，甚至更多…
“師尊，我是你的徒弟，不會離開你的。”楚清南敏銳的發現師尊情緒不太對勁，一直以來，他和師祖都再三隱瞞，照顧着師尊的情緒。
現如今他愛徒心切，得知這一切，產生心魔怎麼辦？
“懷卿，好好修煉，待你修爲提升，讓他有了安全感，他纔會同意。至少你先超過徐竹玉，在這之前，我來幫你看着他別被其他人搶了去，你說可好？”顧長依又開始給徒弟畫大餅。
“師尊，徒兒會時常陪伴你。”楚清南拉了拉師尊衣袖，努力幫他穩住情緒。
祖孫兩人輪番相勸，好一會，周懷卿目光漸漸有了反應，扔下一句，“師尊，我先回去了。”靈光一現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