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她和楊承允兩人一起砸到地上,她在下,楊承允在上。
唔,好痛!
趙昭五官扭曲,齜牙咧嘴,奮力把壓在自己身上的楊承允推到一旁。昏迷中的楊承允發出一聲悶哼,之後又沒了動靜。
該不會是死了吧?
趙昭拿手去探他的鼻息,黑暗中,不知碰到了他哪裏,那人又哼了一聲,可見是痛着了。
“還能發聲,那就是沒死。”趙昭鬆了一口氣,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沾滿了黏糊糊的液體,是楊承允的血。
未免楊承允血流盡而亡,趙昭吩咐道,“素心素琴,不用管我,快去車上拿金瘡藥。”
素心不同意兩個人都離開,“我去,素琴留下。”
趙昭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攔在楊承允身前,做出了防禦的姿勢。她豎着耳朵,眼睛在黑暗中隱隱發亮,精神高度集中——
咻!
一道銀光閃至眼前,她想也沒想,匕首就迎了上去。
金屬劇烈摩擦,火花四濺。趙昭握着匕首的手臂發麻,在力氣快要耗光時,她咬牙側身,用靈活的身體撞向敵人。
那人被她撞得後退,她自己則被彈開,也向後退去。
“主子,屬下來遲。”立棋的聲音響起,身後是上百個護衛。
危機解除,趙昭癱軟在地,手中的匕首也隨之掉落,有氣無力道,“不遲,來得正是時候。”
有了立棋等人的加入,局勢瞬間扭轉。楊承允些原本心存死志的部下,這會兒都瞪大了眼睛,一面請慶幸,一面不可思議:少夫人的護衛非同一般啊!
一個個以一敵三,還能輕鬆取勝!
尤其是那個叫立棋的,實力和他們楊副將有得一比!
這是一個閨閣少女的護衛該有的實力嗎?
有這樣的實力爲何不去從軍,甘願做一名護衛?
這些部下想不明白,暫時把疑問留在心裏。
廝殺還在繼續,見勢不對的敵人打算撤退。
“一個都別想逃。”立棋冷聲道,這些知道了主子的身份,他們今日必須把命留下。
素心拿到了金瘡藥,一把塞進趙昭的手裏,“您快去給楊將軍上藥吧。”
“你爲什麼上?”趙昭不滿。
“屬下要給您點個火把,以免您看不見傷口。”素心答得很認真。
趙昭咬咬牙,認命撿起匕首,在明晃晃的火把下,用匕首割開了楊承允的衣服。
楊承允的傷極重,單是致命傷口就有三處,大小傷更是遍佈全身。趙昭看着那不停往外涌出來的鮮血,頭皮發麻,“把他搬到車上,我們回莊子。立棋,你去請薛老。”
馬車裏,楊承允被趙昭剝得只剩一條短褲,素心慌忙移開視線,餘光看見自家主子面不改色,臉都沒紅一分。
趙昭沒心思欣賞楊承允的好身材,只顧着把藥粉往他傷口撒去。
藥粉用了一瓶又一瓶,直到用光之後,她開始包紮傷口。
沒一會,楊承允就被包成了糉子。
素心的表情一言難盡:“.........”
馬車一路飛馳,抵達莊子時,莊內的人已經提前把門檻撤去,車徑直駕駛入莊子內。
“這麼濃重的血腥味,是誰受了傷?”老莊頭急切問道。
趙昭掀開簾子,“吳叔,晚上好啊。”
老莊頭見趙昭無事,咧嘴笑了,“好啊,晚上好。老婆子她們已經爲主子您備好了飯菜和熱水。”
“行,我一會就過去。”趙昭從車上一躍而下,“來幾個人把他擡進去。”
趙昭先是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喫飯的時候才向立棋打聽楊承允遇刺的事情。
“五百名刺客?”趙昭震驚,這裏可是昊京城外啊,這些人那麼囂張?
“估計是被逼到絕路了,才決定孤注一擲,破釜沉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近大盛官員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生怕楊將軍查到自己頭上。”立棋語氣裏帶着一股子暢快。
趙昭有些意外,最近一直忙着玻璃廠的事情,對外面的關注就少了一些,沒想到楊承允查案竟然鬧得那麼大。
一夜無夢,趙昭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楊承允沒死吧?”趙昭打着哈欠,眼睛也沒睜開。
素心動作一頓,“小姐,他是您未婚夫,您這麼問是不是顯得有些無情?”
趙昭無辜,“我一醒來就問候他,還不夠關心他?”
素心:“.........”
用過早飯,趙昭決定去看望受傷的楊承允。
來到門外,卻被告知楊承允後半夜發起了高熱,到現在也沒退,情況危急。
“三七和大薊用了嗎?”趙昭問。
“什麼是三七和大薊?”薛老茫然。
“消炎止血的藥。三七這裏沒有,你們去找大薊,我畫圖,你們按着圖去找。莊子附近應該就有。”趙昭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人竟然還沒發現三七和大薊的攻效。
她的圖畫得很快,一衆護衛穿越了一遍,當即有人說見過。
“去取來,速度要快。”
“素心,去把酒精取來,再端一盆溫水,拿一塊乾淨的紗布。”趙昭繼續吩咐。楊承允如今整個人燒得通紅,再不降溫,怕是要把腦子燒壞了。
酒精是趙昭無聊時蒸餾出來的,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派上用場。
一旁的薛老聽到酒精二字,心裏跟撓癢癢似的,好奇得不行。但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只能按捺下來。
酒精兌好水,趙昭指派素心,“給他擦拭頸部兩側,腋窩等地方。”
素心搖頭,拒絕,“將軍是您的,您自己來。”
說完,素心放下東西,轉身出了房間。
趙昭呆滯,半晌後,認命拿起了紗布。
她的動作不溫柔,甚至有些重,燒得迷糊的楊承允嘟囔了一聲,“疼。”
趙昭聽得不真切,把耳朵湊到嘴邊,問,“你說什麼?”
“疼。”楊承允又重複了一遍。
趙昭這回聽得清楚了,哦了一聲,“第一次伺候人,沒經驗,您忍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