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裏梅花開得不錯,你們年輕人不用在這裏陪我們這些無聊的老婆子,玩去吧。”通判夫人笑道,眼睛卻看着趙昭。
趙昭點頭,“我也覺得園子裏的梅花開得極好,剛纔來得匆忙,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
“能得縣主喜歡,那是它們的福氣。”通判夫人眉開眼笑。
“夫人客氣了。那晚輩就先失陪了。”趙昭行了一個晚輩的禮。
“縣主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就行,無需客氣。”通判夫人說着看向身後的女兒,“去陪縣主走走。”
“是,母親。”那少女面上恭敬,偷瞄趙昭時卻一臉不屑。
趙昭輕嗤一聲,沒把其放在眼裏。
一羣年輕人結伴走向梅園,走着走着,身後的人越來越少,等趙昭回神時,身邊只剩下自己的兩個丫鬟。
“都走光了?”趙昭明知故問。
兩個丫鬟來了氣,“通判家的待客之道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算了,一個人更自在。”趙昭是真的一點都不介意,與其和她們虛與委蛇,倒不如自己獨自清靜。
然而園子就這麼大,今日的人還不少,趙昭才走幾步就聽到了說話聲。
“哎,你們剛纔看清了嗎,那個趙昭長什麼樣子?我都不敢看,她氣勢太強了。”
“長得挺好看的。就是名聲不好,又是被人擄走,又是被送去和親,我娘不讓我跟這樣的女子往來。”
“我娘也不許。她是縣主,不愁嫁,我們這些小官家的女子就不一樣了,一旦名聲壞了,這輩子只能去廟裏做姑子。”
“你說她這次和親不成,楊將軍還會娶她嗎?”
“會吧。聽說前段時間楊將軍從北境追了過來,若非皇上下旨讓他去邑北打叛軍,他現在估計還和縣主在一塊呢。”
“這趙縣主對付男人的手段可真厲害,先是楊將軍,又來一個南梁三皇子,一個個都對她死心塌地,丟了魂一般。”
“可不是嘛,原先我還好奇她長什麼模樣,今日一見我算是懂了,不管楊將軍還是南梁三皇子,都是膚淺之人,被她那副皮相迷住了。”
“........”
聲音漸漸遠去。
趙昭折了一支梅花,“來都來了,折一些花回去吧?”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分辨不出自家主子是怒了,還是沒把那些話放心上。
“我們莊子也有梅花,不比這裏差。這裏梅花沾染了污濁之氣,主子看看就行,別讓它玷污了您。”丫鬟的話意有所指。
趙昭噗嗤一聲笑了,“花是花,人是人,人有問題,關花什麼事?”
丫鬟看見她笑,頓時鬆了一口氣,“屬下就是遷怒,您別管。反正我們莊子裏的梅花更美,您若是喜歡,屬下每天去給您折回來插瓶。”
“行吧。不折這裏的花就不折。”趙昭把手裏的花丟地上,“乏了,回去吧。你們去跟主人知會一聲。”
一個丫鬟離開,另一個丫鬟繼續陪着趙昭逛梅園。
趙昭撲進了雪堆,整個人埋進了雪堆裏。
摔在地上的丫鬟掙扎着爬了起來,忙不迭過來扶她,“主子,您還好嗎?”
趙昭活動了下手腳,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人沒傷到,就是衣服髒了。”
今日來參加壽宴的,除了女賓,還有男客,她若是這副樣子出去,明天府城裏不知又會傳出什麼謠言。
“你去車上給我拿件大氅來。”趙昭吩咐丫鬟。
丫鬟掃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人之後,才道,“屬下這就去,您在這裏等一會。”
“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們。”趙昭擺擺手。
丫鬟去取大氅,趙昭在原地打了個哆嗦,心想,早知如此,她寧願揹負目中無人,難以親近的名聲,也不要來參加這勞什子的壽宴了。
不過好好的,她和丫鬟怎麼會打滑?
趙昭起疑,走向剛纔令她滑到的斜坡。
“咦,這裏結冰了。”趙昭看着這一段結薄冰的路面,再看向其他地方掃的乾乾淨淨的小徑,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這分明是剛結的冰,不久前有人在這裏潑了水!
是誰在針對她?
惡作劇還是另有目的?
趙昭正在思索,突然,一道勁風從背後襲來,她下意識往旁邊一躲,猛地回頭,看到了兩個蒙面的男子。
那人一擊不成,啞着聲音道,“一起上,動作要快!”
這一刻,趙昭無比懊悔,爲什麼她學武的時候不認真,若是有趙二那樣的身手,如今也不會沒有還手之力。
趙昭只和黑衣人過了三四招,就被對方一手劈向頸部,沒了意識。
趙昭不見了!
兩個丫鬟沒有隱瞞,及時通知了立書和趙二,立書和趙二當即帶着一幫人闖入通判府尋人。於此同時,柳玉樹去找了知府,要求其嚴查出入府城的車輛,並派人在府城搜查趙昭的下落。
整個府城的氛圍倏地變得緊張起來,衆人被這一出搞得心有怨言,但誰也不敢出聲。
沒看到通判府被翻得底朝天也沒敢吭一聲嗎?除非他們的腦袋比通判硬,不然還是閉緊嘴巴爲好。
楊承允接到消息時,已經是趙昭丟失的第二天。他面上看似平靜,手裏卻捏碎了兩個杯子,低沉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殺意,“姬嘉木近日在做什麼?”
“姬嘉木和他大哥還在南梁皇都打仗,分身乏術,應該不是他。”楊熙實事求是道。
“不是他?”楊承允重複了一句,眼神裏醞釀着風暴,“帶上人,隨我去通判府。”
“通判不知被翻了多少回,您現在去已經晚了。”楊熙勸道。
“不晚,去抄家!”楊承允頭也不回地走了。
楊熙一怔,隨後追上,“您的意思縣主失蹤一事是通判府幹的?”
“是不是,審了就知道。”此時的楊承允像極了濫用職權的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