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昭聽到了女人甜膩膩的嬌笑聲,她擡眼看去,入目的便是三具身着薄紗,凹凸有致的身體。
看到那三個女人,這一刻趙昭鬆了一口氣。
她應該不是營帳主人喜歡的類型。趙昭想。
趙昭看向被三個女人圍繞的男子,這一看,倒是令趙昭有些意外,該男子長得竟然有幾分秀氣,不像一位將軍,倒更像軍師。
不過人不可貌相,趙昭發現他虎口處有很厚的繭,可見是長年拿兵器的。
“你就是趙昭?”男子的聲音陰柔。
這一刻,趙昭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這是叛軍的哪一位首領,是趙喆,還是王達?
她的人傳回來的消息裏,只有這兩位長得較爲瘦弱一些。
“我就是趙昭,敢問閣下是誰?”趙昭不卑不亢,視線從男子陰翳的眼睛,移到他胸前敞開的衣裳,落在他白嫩的胸口上。
“本將軍叫趙喆,和你一個姓,說不準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趙喆說着話,一雙手卻不安分地在三個女子的身上游走。惹得那三個女子嬌羞不已,瓷白的臉蛋粉撲撲的,誘人極了。
趙昭可不會認爲他是在和自己套近乎,便也沒表現出親近,乖巧道,“趙首領抓我來邑北,是何緣故?”
他們都叫他將軍,但她偏不。她不想稱呼另一個人爲趙將軍,這個稱呼,她只想留給她的父親。
眼前人不配。
“抓你來當人質唄。本將軍以爲你知道。”趙喆直言不諱,略爲苦惱道,“楊承允殺了我們義軍幾萬人,我們請他未婚妻過來坐一坐,這不過分吧?”
趙昭腦門掛滿了黑線,面無表情道,“土匪尚且知道禍不及妻兒,你們男人打仗,關我一個弱女子什麼事?”
趙喆聞言,也不羞不惱,理直氣壯說道,“我們打不過楊承允,這纔出此下策。兵家詭道,只要能贏,管他是什麼下三濫的手段。”
你還知道這是下三濫的手段?趙昭在心裏腹誹,對這個趙喆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這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往往這樣的人,才最可怕。
“你打算如何用我威脅楊承允?”趙昭問。
談到正事,趙喆神情變得嚴肅認真起來,他坐直了身體,“我的要求也不高,你讓楊承允帶着他的兵離開塗州,我便放了你。”
“不可能。”趙昭想也沒想就反駁,看到趙喆眼神倏地變兇狠,她忙解釋,“老皇帝下旨命令他守住塗州,他不可能抗旨。”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爲了你,他能從北境追到南梁,刺殺南梁皇,如今不過是要他帶兵離開塗州,他爲何不肯?”趙喆反駁。
趙昭心裏一驚,趙喆竟然知道南梁皇是楊承允殺的!
她面上依舊平靜,“爲了我放棄整個塗州百姓?你未免把我看得太重要。”
“重不重要,總得試一試才知道。”趙喆站起身,一步步朝趙昭走來,一雙陰翳的眼睛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你做什麼?”趙昭被他看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下屬帶着趙昭的斗篷離開。
吩咐完正事,趙喆似乎嫌趙昭礙眼,揮揮手,“把她帶下去,好生看着,別讓她死了。”
趙昭被丟進一座小帳篷裏,帳篷沒有生火,一條破被子冷冰冰的,裹在身上依舊冷得牙齒打顫。
這樣下去,她怕是要凍死在這裏。
趙昭起身,走出帳篷,對守在門外的士兵道,“麻煩給我一個火盆和熱水。”
那士兵正在火堆前,見趙昭面色青紫,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罵罵咧咧地去給她端火盆拿熱水。
在火盆前,喝着熱水,趙昭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有了知覺,與此而來的,還有無盡的疲倦。
不知不覺,她就在火邊裹着被子睡了過去。
趙昭睡得昏昏沉沉,夢裏是冰天雪地和無窮無盡的冰寒。漫天雪白中,她看到了楊承允。
“你怎麼在這裏?”她問。
楊承允深深看着她,眼神充滿了無力和自責,“昭昭,我不可能爲了你放棄塗州,對不起!”
趙昭感覺自己的心被鈍刀切割,疼得她眼淚刷刷掉落,她很想說沒關係,但不知爲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楊承允急了,抓住她的肩膀,哀聲懇求她,“昭昭,對不起,原諒我,對不起!原諒我!”
“醒了,她睜開眼睛了!”三娘大嗓門叫道。
趙昭的視線慢慢聚焦,看着圍在自己眼前的幾個腦袋,她眨眨眼睛,“你們這是幹嘛?”
“幹嘛?當然是看你死了沒有!”三娘朝她咧嘴一笑,眼底滿是惡意。
“你還有用,現在可不能死。”另一人說道。
“對,用完了再死。”三娘還是笑。
趙昭閉上了眼睛,張口死,閉口死,他們這是巴不得她趙昭去死吧。
楊承允率領四萬大軍剛出塗州地界,就收到了叛軍送來的包裹,隨包裹而來的,還有趙喆的警告。
趙二一把搶過包裹,打開,“這是主子的衣服!”
“看來主子是真的在趙喆手上。”立書說着,眼睛看向楊承允。
楊承允一臉冰霜,“傳令下去,全速前進。”
兩日後,楊承允率大軍進入邑北,他們還沒碰到趙喆,就先遇上了五皇子孫弘禮和他的十萬大軍。
不,他的大軍應該已經不足十萬。
孫弘禮抵達邑北已經有十幾日,這十多天裏,他率軍打了大大小小五次戰役,有贏有輸,十萬人減少到六萬不到,這損失不可謂不重。
士兵們怨氣不小,不少人便拿他和楊承允比較,私下裏嘲笑他打仗不行,以多對少也輸。
各種難聽的話傳入孫弘禮耳中,他氣得摔爛了幾套茶杯,心中對楊承允的怨氣也越來越深。
此時碰上楊承允,他開口便責問,“楊承允,你不在塗州守着,來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