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娘驚駭的目光下,趙二手一鬆,火把掉落在她身上。三娘瞬間就成了個火人,她連原地打滾都做不到,只能發出淒厲嚎叫。
趙二雙手抱拳,親眼看着三娘被火活活燒死,之後才轉身離開。
城牆的另一邊,趙喆在屬下的護送下,且戰且退,立棋帶着人緊隨不捨。
“把他交給我!”楊承允提着斬馬刀,赫然出現。
“擋住他,給我把他攔下來!”趙喆大喊,不顧一切衝下城牆。
楊承允眼睛一眯,竟是從城牆上一躍而下,落在趙喆面前。
“楊將軍,我就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趙喆討好笑道,眼神卻示意周圍的人,命令他們上前。
楊承允懶得與他廢話,雙手握刀,衝了上來。
鐺——
兵器相撞,趙喆的刀出現了一個豁口,楊承允的斬馬刀依舊完好,銀光閃耀。
“你那是什麼兵器?”趙喆問。
“它叫斬馬刀。”楊承允道,再次進攻。
這一次只聽一聲咔嚓脆響,趙喆手裏的刀斷成了兩截。
完了!
趙喆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攔下他!”
趙喆幾番經歷生死,卻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令他懼怕,他已經有了錢,有了地位,有了自己的勢力,大好的日子在等着他。
他不想死!
他還捨不得死!
他後悔了,他不該動那個叫趙昭的女子!
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楊承允的刀快如疾風閃電,任他怎麼逃,仍是逃不過被一刀屍首分家的下場。
“趙喆已死——”
“趙喆已被斬首——”
“投降不殺——”
趙喆一死,義軍頓時自亂陣腳,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一場以少對多的戰役就這麼贏了。
贏得輕輕鬆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楊承允知道,這是趙毅以及其帶領的那八百個人的功勞。如果不是他們登上城牆,並開了城門,他的士兵們要攻進城,還需花費更多的時間,還會造成更多的傷亡!
他的人差嗎?
不差,他的兵是大盛最強的兵!
但是有一點他們不如趙毅等人,他們的實力太過於平均。趙毅那些人一個個都是強者,一個個都非常拔尖,各有所長,又配合得天衣無縫——
幸好只是八百人,若是八千,甚至八萬,估計整個天下沒有人會是他們的對手!
趙昭不知道楊承允給自己的人這麼高的評價,此時她正待在營帳裏,丫鬟爲她塗藥,而她隔着屏風,向立書安排一些事宜。
“你們殺了孫弘禮的人,又傷了孫弘禮,不宜再出現在這裏。如今有三個地方可供你們選擇,去草原練兵,去西部或者去蒼梧和伍州。”趙昭一臉疲倦,此刻的她很想閉上眼睛,睡個天昏地暗。
但是她不能,不把這些部下安排好,她的心無法安定,休息也休息不好。
立書點點頭,“我會把您的話帶給他們,讓他們自主選擇。”頓了頓,他問道,“主子打算什麼時候起事?”
她還需要繼續等,等大盛名存實亡之際,她再反,那時,誰又有資格來怪她呢?
立書走後,趙毅、趙二和立棋等人也來看趙昭,見她精神不濟,他們沒有多留,匆匆告辭,帶人離開了邑北,去往蒼梧、草原和西部。
走之前,趙毅對她道,“主子不必委屈自己,我們的實力已經足夠保護您,就是撬動大盛的根基,我們也敢一試。”
趙昭笑了,“我知道。”
立棋仍不放心,認真道,“我們如今所做的一切,爲的不過是您肆意,暢快,自由地生活,您可不能本末倒置了。您若是受了委屈,遭了罪,屬下,及一衆部下的心比刀割還難受。”
趙昭的眼睛微酸,這些她從小收養的孤兒,如今已經長成參天大樹了。她老懷欣慰道,“我會的。你們何時見我委屈過自己?”
聽她這麼一說,立棋搖搖頭,主子確實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趙毅等人趁着士兵們慶祝勝利的時候,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趙昭的身邊如今只剩下兩個丫鬟。
等楊承允進來時,趙昭已經陷入沉睡,他看了看她的臉色,又摸了摸她的額頭,走出來對丫鬟道,“一旦縣主發燒,立即來通知我。”
“是。”兩個丫鬟恭敬道。
楊承允打量了她們一眼,好奇道,“之前那兩個呢?”
兩個丫鬟看向彼此一眼,選擇了沉默。
楊承允也不是非要問出個結果,她們不回答,他便出了營帳。很快他就發現不止丫鬟換了人,她身邊的立書、趙二等人也不見了,一起不見的,還有趙毅和他帶來的那八百個人。
“溜得可真快!”楊承允輕笑,心裏鬆了一口氣,那些人走了也好,若是留下,等孫弘禮醒了,他們怕是要受一遭罪。
他沒保護好她,現在連她的人也保護不了——
楊承允擡頭望天,或許,他該考慮一下變天之後,楊家該如何自處了。
趙昭夜裏發起了高熱,她身體虛弱,大夫不敢用猛藥,只能讓丫鬟不停用溫水擦拭她的身體,以此來降溫。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的溫度才恢復正常。
“我去處理公務,她若是醒了,第一時間過來告訴我。”楊承允在營帳裏守了一夜,心懸了一夜。
中午的時候,丫鬟纔來告知楊承允,“楊將軍,我家主子醒了。”
楊承允放下手裏的筆,大步朝趙昭的營帳走去,看到營帳外陌生的面孔時,他的腳步一滯,問,“你們是誰?”
“回楊將軍,我們是縣主的護衛。”護衛面不改色,昂首挺胸回答。
換人了?
速度這麼快!
楊承允心想是不是整個大盛,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人?
楊承允步入營帳,看到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時,危機感頓生,脫口而出,“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