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去？”趙昭皺眉。
“去啊，這麼大的熱鬧，錯過了多可惜。”聞風興致勃勃。
趙昭阻止的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注意安全。”
“會的。不幫主子完成大業，我不捨得出事。我還等着混個宰相當一當，名垂千古呢。”聞風煞有介事道。
趙昭無語望天，“你再廢話下去，熱鬧怕是要結束了。”
“我這就出發。主子在家安心等我們的好消息。”
“好。”
紫宸殿裏，老皇帝剛喝了藥躺下。
值班的小太監聽到牀上傳來鼾聲，小心把牀前的燈吹滅，只留了外間的幾盞。
“今日的皇宮是不是有些安靜過頭了？”小太監嘀咕道，老老實實守在門外。
這時，一個宮女邁着小碎步走來，“皇上睡下了？”
“嗯，剛歇下。”小太監壓低了聲音，“許美人又找皇上？”
“許美人今日身體不適，想請御醫，可皇后——”宮女欲言又止。
小太監給她一個無能爲力的眼神，五皇子和七皇子近來得了皇上的器重，唯有四皇子一直不被待見，皇后爲此心情不好，時常拿宮女和宮裏的妃子出氣。不是斥責打罵，就是剋扣削減她們的用度。這些事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他人想管，也管不了。
“皇上睡眠不佳，吵醒了他，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喫。你明天再來吧。”小太監勸道。
這些美人今天這裏不舒服，明天那裏不舒服，未必就真的不舒服，找個藉口請皇上過去罷了。
小宮女聞言，只能道，“那我明日再來。”
說完，她轉身——
刀光劍影掠過，她白嫩的脖子突然多了一道刀痕。她瞪大了雙眼，彷彿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她用手捂住脖子，溫熱的鮮血從她的指縫裏流出。
她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從她身體抽離。
宮女緩慢倒地，死不瞑目。
“四皇子，皇后——”小太監看着皇后和孫弘業，看向那幾位熟悉的面孔，又看向他們身後的密密麻麻的士兵，雙腿直打顫。
他們這是要幹嘛？
逼宮嗎？
“皇上睡了嗎？”皇后問。
“睡，睡了。”小太監有眼色地開門，把他們領了進去。
鼾聲還在，牀上的人依舊睡得很沉。
“皇上，該起來了。”皇后在牀邊坐下，搖晃老皇帝的身體。
老皇帝悠悠轉醒，看見皇后時，頓時滿臉怒氣，“何事如此緊要，非得打擾朕睡覺？”
皇后半點不怕他，反而笑了，“關乎您生還是死的事，您說要不要緊？”
唰的一聲，皇后拔劍，橫在了老皇帝的脖子前。
老皇帝一驚，“你這是要做什麼？”
這時，他才注意到屋裏的其他人，指着他們，震驚道，“你，你，還有你，你們這是要幹嘛，都要背叛朕？”
那些官員面不改色，臉上不見半絲愧疚，淡淡道，“皇上，我們是四皇子的人。”
“父皇，您別逼問他們，問兒臣就行。當然，不問，您也該猜到答案了。”孫弘業無奈攤手，五官猙獰，“兒臣想要皇位，可惜您不打算給兒臣。您不給，兒臣只能自己來取了。來人，準備筆墨。父皇，請吧，給兒臣寫一份傳位詔書。”
孫弘業冷笑，把筆塞到老皇帝手裏，喝道，“老五老七坐上皇位，我一樣會死。別廢話，快點寫！”
皇后手裏的刀逼近皇帝的脖子，“別磨蹭，快點寫。”
老皇帝無法，只能拿筆，在鋪開的空白聖旨上書寫。
“孫武，你也有今日！”皇后拿着聖旨，暢快大笑，厲聲控訴，“當初若非我孃家支持，你做得上皇位嗎？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你做上皇位後，又是怎麼對我孃家，怎麼對待我和我孩子的？你不是答應，皇位只留給我的孩子嗎？”
“你孃家好好的，你也尊貴的皇后，你還有什麼不滿足？”孫武看着眼前這個女人，自認爲已經仁至義盡。
“不夠！”皇后五官扭曲，咬着牙“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母后，聖旨已經拿到了，未免節外生枝，我們——”孫弘業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皇后從憤怒中清醒，“還是皇兒顧全大局。聖旨已經拿到，他留着也沒什麼用了，殺了吧。”
她把刀丟給一旁的士兵，挽住孫弘業的手，柔聲道，“業兒別看。”
皇后帶着孫弘業轉身，昂首闊步。
噗嗤——
一聲響，是誰的氣管被切斷，鮮血噴涌了出來。
皇后嘴角帶笑，側頭看向自己兒子，發現兒子臉上也是淡淡的笑意。
皇帝死了，他們成功了。
“拿下他們！”
一道粗嘎又威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那麼的熟悉。
皇后和孫弘業面色大變，驚恐地回頭，對上一雙渾濁陰翳的眼睛。
“你怎麼沒死！”她脫口而出，下一刻就看到了皇帝身後，穿着鎧甲的楊承允，“你不是在江南麼？”
楊承允淡淡瞥她一眼，漠然道，“動手。”
“護駕！”孫弘業大喝一聲，拉着自己母親往外逃。
昊京城門外，四萬禁衛軍已經兵臨城下。
“開門！”禁軍統領霍流光大喊。
他收到一張寫着孫弘業要謀逆的字條時，以爲是誰要搞自己，並不當真。誰知沒過一個時辰，他收到了楊承允的信，信中也提及孫弘業謀逆一事。
這下，他纔不得不重視起來，急忙招來部下商討對策。最後大家一致認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是虛驚一場，不過是挨几杖軍棍，可若是真的，那就是腦袋不保。
率軍回到城下，看着緊閉的城門，霍流光鬆了一口氣，還好，是真的。下一刻，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裏面是什麼情況？
城門裏，雙方正在廝殺。
“那是誰的人？”暗九問小八。
小八搖頭，“不知道。”
“那咱們還上嗎？”
“上什麼上。他們看起來像是需要幫忙的樣子嗎？”
片刻後，孫弘業的人被盡數殺光，城門大開。霍流光率領四萬禁軍，直奔皇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