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亂飄,咬咬脣,“不行。”
楊承允一滯,爲難道,“那趙昭會嫌棄聘禮寒酸嗎?”
“會。”趙昭咬着牙,“你們可以走了。”
楊承允渾身散發着低沉的氣息,明明那張俊臉沒有過多表情,卻讓人感覺到他的難過和失落。趙昭的心驀地一軟,脫口而出,“按一般禮節來就行。”
心情從谷底驟然升到了頂峯,楊承允先是呆呆的,隨後恨不得原地躍起,實際上他也這麼做了。
一把抱起趙昭,笑得像個孩子。
趙昭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開懷大笑的模樣,也是第一次發現他笑起來這麼好看,一時之間,忍不住看癡了。
一旁的聞風、立書等人紛紛捂臉,從前怎麼沒發現自家主子有花癡的屬性?難道是他們這幫人長得不好看?
不對啊,他們一個個一表人才,玉樹臨風,氣質不凡,昨天走在路上還有小姑娘朝他們拋來帕子和香包。
他們的魅力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的是主子,只喜歡楊將軍那樣的長相。
楊承允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趙昭扶額,從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那麼粘人。
“主子,您和楊將軍的好事定在什麼時候?”等楊承允走遠,聞風才問。
趙昭認真想了想,“明年?或者後年?”
聞風鬆了一口氣,不是今年就好,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忙,抽空來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怕是不容易。
世家戰敗,周謙和鄭絡煊被楊承允斬首,兩顆腦袋被高掛城門的消息很快從亢州流傳開。
一時之間,衆人唏噓不已。
“世家竟然就這麼敗了,真是讓人意外。”
“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古以來都如此。趙縣主民心所向,她不贏,天理難容。”
“噓,聽說那天出現了天罰,一個個黑色的東西從天而降,全都落在了世家的暗衛和死士堆裏,然後轟隆一聲炸開,死了無數人!”
“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世家這些年越來越過分了,早就失去了世家的風骨,如今一個個如吸血蟲,貪婪,陰狠,根本不把我們這些老百姓當人看。”
“這一仗贏得大快人心,趙縣主威武!”
“........”
戰敗的消息傳回昊京時已經是六天後,這次不但老皇帝吐血,幾個世家的老傢伙也心疼得捶胸頓足,兩眼發花,踉蹌着跌坐在椅子上。
他們花了那麼多銀子,派出了那麼多暗衛和死士,就這麼,沒了?
他們這些大盛最頂級的世家,就這麼敗給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不,這不可能!
他們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
直到隨後的兩天,接連有受傷的暗衛和死士回來,帶來的消息無一例外,他們敗了。
這一場大戰,世家們傷筋動骨,沒有個幾十上百年怕是恢復不過來。他們有的開始歸隱,有的考慮搬離大盛,到其他國家重新開始。
他們怕趙昭秋後算賬。
“你說什麼?”楊承允面色劇變,幽深的眸子像是在醞釀着一場狂風暴雨。
“北燕和北齊聯手,三十萬大軍轟轟烈烈,從北境一路衝向了昊京。”士兵面露悲慼,眼淚落了下來,“七十歲的黃遠松老將軍戰死沙場,他的孫女黃彤彤如今下落不明。”
楊承允沒見過黃彤彤,但知道黃遠松和一個孫女相依爲命,他心情沉重道,“讓人繼續找黃彤彤的下落。”
“將軍,我們現在去北境,還是?”楊熙指了指昊京的方向。
“去昊京。”楊承允回答得很乾脆,他的父母還在昊京,他得去接他們。此外,北燕和北齊是外敵,必須驅除!
另一邊的趙昭也接到了消息,亢州和昊京相隔千里,快馬加鞭也要五六天。
“我們無法在北燕和北齊之前,趕到昊京。”高常道。
“昊京禁軍五萬,守衛營兩萬,再加上各個府衙的官兵,加起來也有一萬。城門堅固,守個三四天應該不成問題。再說了,不是還有孫弘耀和孫弘禮兩個皇子嘛,他們應該會帶人回去救援。”聞風漫不經心道,有人幫他們滅了老皇帝,何樂不爲。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徐睿涼涼道,“我們若不去驅逐北燕和北齊聯軍,縣主好不容易在百姓心中建立起的威信,信念,便會頃刻間崩塌。當外敵來時,大盛需要停止一切內鬥,共同對敵。”
“說得好聽,你看那些人會不會這麼做。”聞風翻白眼。
趙昭看了聞風一眼,轉頭對高常和徐睿道,“回去點兵二十萬,明天一早,出發昊京。”
“是。”高常和徐睿回道。
高常和徐睿退下後,趙昭才問聞風,“這一趟你要去嗎?”
“去,幹嘛不去。看熱鬧也不錯。”聞風依舊漫不經心。
“你們呢?”趙昭指的是趙毅、趙二、立書和立棋等人。
趙毅、趙二:“我們跟着主子。”
立書、立棋和立辰三人相視一眼,“我們留下來。”
第二天,趙昭帶着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奔赴昊京。
老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今日早朝時,他又一次在龍椅上睡了過去,最後不小心跌落下來,砸到了地面,砸傷了額頭,人也暈了過去。
一衆御醫愁眉苦臉,在殿外來來回回地走動。
大臣們看着這些御醫,心也跟着焦灼。
“許院首,我們需要您一個準話,皇上他大概,”張丞相頓了一下,換了更委婉的問法,“皇上是否需要兩位皇子回來,牀前伺疾?”
皇帝若是撐不住了,兩位皇子必須要在昊京,不然皇帝一駕崩,無人主持大局,昊京,甚至整個大盛都會亂套。
許院首沉默了半晌,最後點頭,嘆了長長的一口氣,“丞相還是請兩位皇子回來罷。”
張丞相和在場的大臣一驚,沒想到皇帝的身體已經差到了這個地步。
衆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張丞相道,“現在,立刻,派人去請兩位皇子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