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音符響起來的時候,臺下還有不少學生在壞笑着,等着看榮惜的笑話。

    隨着輕靈的琴音響徹全場,禮堂內瞬間安靜下來。

    那些之前還在等着看笑話的學生們,一個個都是震驚的瞪大眼睛。

    琴音幽深,娓娓繞樑。

    在場衆人的心絃,不自覺地被二胡牽動,隨着榮惜的每一個絃音而顫動。

    誰也想象不到,二胡竟然能把這麼經典的小提琴曲,演繹得如此動人出色。

    琴音消逝。

    場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大家的情緒,依舊沉浸在琴曲所帶來的強烈共鳴中。

    坐在前排的江城愛樂樂團團長霍見行,擡起右手,輕輕抹了一把眼角。

    霍見行是音樂世家出身,父母都是民樂演奏家,他小時候也是練過古琴的。

    因爲民樂生存艱難,後來轉入作曲系。

    這些年,他將不少國樂改編成交響樂,就是希望能夠將民族音樂推出國門。

    看到越來越多的孩子選擇鋼琴、小提琴等西洋樂器。

    學習民樂的學生卻越來越少,老人家也是分外痛心。

    今天榮惜的表演,讓他對於民樂,又多了幾分信心和希望。

    站起身,老人家帶頭鼓掌。

    頓時,掌聲如雷。

    秦頌斜一眼站在身邊的宋雨桐。

    “姓宋的,服了嗎?”

    宋雨桐咬着脣沒出聲。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剛剛這首曲子,榮惜比她更出色。

    不過三年時間,榮惜怎麼可能把二胡學得這麼好?

    掌聲漸息,團長霍見行微笑開口。

    “榮惜同學,你的表現非常精彩。如果我們的樂團是民樂樂團,我一定會邀請你做我們的樂手。很抱歉,你不能成爲我們樂團的一員。”

    宋雨桐原本還擔心,榮惜表現出色會超越她。

    聽到霍見行這句話,頓時心頭一鬆。

    斜一眼秦頌,她語氣嘲弄。

    “我說什麼來的,人家樂團是管弦樂團。二胡?驢脣不對馬嘴。”

    “現在……”霍見行揚起聲調,“我代表愛樂樂團,邀請榮惜同學作爲演出嘉賓,參加樂團的海上巡演。榮惜同學,有興趣嗎?”

    四周頓時一片倒抽氣的感嘆聲。

    “哇靠,太牛了吧,第一次參加大型演出就是首席樂手。”

    “確實,還以爲她受傷就廢了,沒想到二胡也拉得這麼好。”

    ……

    “嘖嘖嘖!”秦頌斜一眼宋雨桐,“臉疼不?”

    宋雨桐咬着牙,沒出聲。

    音樂學院的學生們,就算被樂團選中,不過也就是去做實習生而已。

    實生後能不能留在樂團,還是未知數。

    就算是留在樂團,從實習生到助理樂手,再到首席樂手,還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

    榮惜是被團長正式邀請做嘉賓樂手,這是知名音樂家纔有的實力。

    與朝不保夕的實習生,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榮惜原本也沒報什麼希望,聽到霍見行的聲音。

    她說完,她一臉感激地走到舞臺前,鄭重向對方鞠了一躬。

    “謝謝您的賞識。”

    如果不是爲了三哥,榮惜對這種事情根本沒興趣。

    團長霍見行的破格邀請,這絕對是一個意外之喜。

    面前的女孩子,臉上並沒有太多得意的神色。

    這讓霍見行越發對她多了幾分欣賞。

    回她一笑,霍見行語氣溫和。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纔對。謝謝你,讓我聽到這麼特別的演奏,讓我對咱們的國樂更有信心。我會盡快安排樂團的相關人員和你聯繫,期待和你的合作。”

    選拔賽至此結束。

    校方領導帶着霍見行和樂團其他領導,去學校新教學樓參觀,大家也紛紛散場。

    榮惜收拾起二胡,準備與秦頌離開。

    舞臺臺階下,宋雨桐也剛剛收拾起樂器,正與幾位管絃樂系的學生們準備離開。

    看到榮惜,她假惺惺地轉過臉。

    “對了,榮惜,聽說你三哥快不行了,記得辦葬禮的時候通知一聲。大家同學一場,我怎麼也要去獻個花圈。”

    明知道榮御車禍傷得重,還在榮惜面前說這種話,這不是往人心窩子上扎刀嗎?

    秦頌氣得當即就要開罵:“姓宋的,不會說人話,你就重新投個胎……”

    啪!

    不等秦頌說明完,一記耳光已經狠狠抽在宋雨桐臉上。

    所有人都傻了。

    誰也沒想到,榮惜會動手。

    “榮惜,你幹什麼你?”

    “你怎麼打人啊!”

    ……

    打人算什麼?

    榮惜擡手捏住宋雨桐的下巴。

    一捏,一送。

    咔嚓。

    一聲關節輕響,宋雨桐的下巴直接脫臼,疼得慘叫出聲。

    捏着對方的下巴,榮惜聲色俱厲。

    “再敢提我哥一個字,我撕了你的嘴!”

    自從三哥出事後,榮惜的心情一直不好。

    宋雨桐敢拿她三哥開玩笑,無異於觸到她的逆鱗,榮惜怎麼可能饒她?

    “榮惜,你快放手!”

    “再不快手我們叫老師了。”

    “劉主任快來啊,榮惜打人了!”

    ……

    幾個宋雨桐的狐朋狗友,在一旁乍乍呼呼地喊着。

    榮惜側眸,掃一眼衆人。

    觸到她的眼神,衆人都是一陣後背發寒,甚至連秦頌也被她嚇了一跳。

    眼前的榮惜明明還是那個他熟悉的人,眼神卻是冷冰冰透着殺氣,又颯又野,讓人不寒而慄。

    劉家瑞小跑過來,“榮惜,馬上給我住手!”

    榮惜不但沒鬆手,還故意用手晃了晃宋雨桐的下巴。

    “啊——”

    宋雨桐疼得殺豬一樣叫起來,眼淚、鼻涕、口水流得滿臉。

    榮惜嫌棄地鬆開手指,捏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着。

    “雨桐!”

    “你沒事吧?”

    ……

    幾個同學一擁而上,圍住宋雨桐。

    宋雨桐疼得眼淚汪汪,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嘴張着,眼淚口水直流,說不出的狼狽。

    “榮惜!”眼看着心愛的學生被打,劉主任指着榮惜的鼻子就罵,“敢在學校打人,這學你不想上了是不是?”

    秦頌看不過去,皺眉開口:“劉主任,您可別拉偏架,要不是宋雨桐……”

    “哼,我還不知道你們,一羣被寵壞的富二代,能幹出什麼好事。”劉主任哪裏有心情聽他說完,一對眼睛只是瞪着榮惜,“別以爲你是榮家人,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秦頌還要爭辯,卻被榮惜拉住胳膊。

    “那您打算怎麼處理我?開除?!”榮惜懶洋洋抱起胳膊,“那您最好動作快點,我好告訴我爸,今年下半學期給學校的贊助費可以省了。”

    在學校,榮惜一向低調。

    劉家瑞不分青紅皁白欺人太甚,她也不介意炫個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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