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還是私事？”
“公事怎麼說，私事又怎麼說？”
“公事就沒空，私事……就有空。”
電話那頭，寧慎似乎很輕地笑了一聲。
“私事。”
榮惜脣角一彎。
“沒問題。”
“半小時之後，我在你昨天下車的地方等你。”
“好，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榮惜將手機塞進手包。
想了想，又轉身跑進衣帽間。
這是寧慎第一次，非公務找她。
那一吻之後，兩人的關係也算是挑明瞭。
算起來，也應該是二人的第一次正式約會。
從架子上以下一套連衣裙，她看看鏡子，搖頭。
太正式了？
又取下一套休閒裝，看看鏡子，還是搖頭。
這套又好像太隨便了。
……
挑來選去，足足折騰二十來分鐘，還是沒有打定主意。
注意到架子上，那條黑色暗金紋的領帶，榮惜眼中一亮。
有了！
從架子上取下一條連衣裙穿好，她取下那條領帶，像腰帶一樣繫到腰上。
看看鏡子裏的自己，榮惜滿意地彎脣。
腳步輕快地下樓，走出別墅轉一道彎，遠遠就見路邊停着一輛車。
不是平常司機開的車，而是一輛海藍色的邁巴赫。
寧慎他沒有穿西裝，只穿一件黑色襯衫。
釦子散着兩顆，衣袖很隨意地捲到手肘，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
不過就是普普通通一件黑襯衫，在他身上依舊給人一種時尚大片的質感。
有些隨意地靠在車身上，比起平常出現在辦公室的寧慎，多了幾分慵懶親和。
寧慎也看到她，直起身向她轉過臉。
女孩子身上是一件露肩款波點連衣裙，裙衣是寬鬆款，只是在腰上盈盈一束。
明明是很清純的款式，偏偏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她。
目光落在她的“腰帶”，寧慎微微揚眉。
那是……
他的領帶？
走到他面前，榮惜停下腳步。
“寧……”“總”字舌尖上打了一圈，她又咽回去，“慎。”
突然叫名字，她還多少有點不習慣。
“上車吧。”
寧慎壓住心頭燥動，拉開車門。
看她在副駕座上坐好，他回到駕駛座，將車子啓動。
榮惜側臉看着他，“我總覺得，直接叫名字有點生分。”
寧慎失笑，“你喜歡怎麼叫都可以。”
榮惜點頭。
他叫她惜惜，她也要給他起個暱稱。
阿慎？
不好。
親愛的？
好肉麻。
老公……
噗！
榮惜自己都被自己笑到。
這個還是留着以後叫吧？
看小姑娘在車座上，時笑時搖頭，寧慎好奇地轉過臉。
“笑什麼？”
“開心，不行嗎？”榮惜向他眨眨眼睛，“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老太太七十大壽，我想給她準備一份特別點的禮物，你也知道，她喜歡紫砂壺，而且你也比較懂行，所以想讓你跟我去一趟興城。”
興城是有名的紫砂壺產地，最近剛好是興城一年一度的紫砂文化周。
不少國內外紫砂大師在興城設展，正是選擇紫砂壺的好時節。
“去興城要留宿一晚。”寧慎轉過臉，“你沒問題嗎？”
榮惜語氣調侃，“寧總報銷差旅費就行。”
汽車很快出城，駛上高速路。
從紫砂壺的種類，聊到幾位國內紫砂大師的風格……
寧慎認真傾聽，不時地詢問幾句。
等二人趕到興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
寧慎的車子拐了一個彎，拐進臨湖區，最後在一座古色古色的園林門外停下。
古樸的門闕上，掛着烏木匾，寫着“靜園”二字。
跟在寧慎身後邁上臺階，哪怕是榮惜都是一臉驚訝。
外公裴家的老宅離這裏不遠，榮惜小的時候，靜園還是一處開放式公園。
這裏有湖有景，是夏天避暑的好去處。
暑假來外公家度假，她經常會來這裏玩水練琴，有時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前些年，城中改建，靜園也隨之封閉。
後來，聽說有個土豪斥天價巨資，拍下這個園林，沒想到竟然是寧慎。
“幾年前拍下靜園的人，是你？”
“恩。”
寧慎擡手扣響門環。
片刻，一位管家過來開了門。
看到他，忙着客氣地將二人讓進去。
“二位是先休息，還是現在就喫飯。”
“先喫飯。”寧慎帶着榮惜邁下臺階，“這是榮惜，以後她來，要像主人一樣款待。”
主人？
榮惜歪了歪頭，心裏一甜。
“是。”管家答應着將二人讓進餐廳。
晚餐明顯是早有準備，很快就端上桌來。
兩人一起喫飯，最後喝湯的時候，榮惜很自然地聊起小時候的事。
“我外公家的老宅子離這裏不遠，小的時候我還常來玩兒的，真沒想到你會把這裏買下來。”
寧慎伸過右手，幫她把耳側滑下來的頭髮理到耳後。
“要是喫飽了，我帶你到後面轉轉。”
男人的手指，輕輕刮擦過耳廊。
榮惜的小心臟，重重一跳。
“恩。”
兩人一起走出餐廳，走向後院。
寧慎拍下園林之後，已經徹底地修繕過。
比起榮惜記憶中的靜園，現在的靜園更加整潔，還多了不少花木。
不過，整個園林的格局，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不用寧慎帶路，榮惜已經輕車熟路地，找到她以前常過來練琴玩水的蓮花池附近。
“以前過暑假的時候，我常在這裏拉琴，就在這邊……那棵銀杏樹下面。”
寧慎注視着那株銀杏樹，彷彿是穿過歲月注視着過往。
“以後，你也可以常來。”
榮惜凝視那株銀杏片刻，笑意一斂。
可惜，她現在……
已經不拉小提琴了。
“我的房間在哪兒，我想去洗把臉。”
帶着她穿過湖上的迴廊，來到臨湖的小院，寧慎停在一間臥室門外的臺階下。
“今晚你就住這間臥室。”
“好，那……”榮惜在臺階上轉過臉，“晚安。”
寧慎的目光落在她的細腰。
“這是我的領帶對嗎？”
他注意到了？
“出來急，沒找到腰帶，所以……”榮惜鼓鼓腮，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臨時用一用，你不介意吧？”
園林廊道里掛着燈籠，燈光透過紅色燈罩，顯得有些朦朧。
眼前的榮惜，像是籠着一層紅色薄紗似的，美得好像只有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很好看，很適合你今天的裙子。”
寧慎上前一步，站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腰上的領帶。
手指輕拉，領帶自然鬆脫。
腰上一鬆，榮惜心頭一緊。
他不會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