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鏡子裏的自己，確定沒有什麼異樣。
榮惜輕吸口氣，重新走出洗手間。
從冰箱裏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蛋糕，將數字蠟燭插好點燃。
將蛋糕端到餐巾外，她悄悄看一眼寧慎，伸手關掉大燈。
寧慎早聽到她的腳步聲，轉過臉看向門口。
燭光中，女孩子唱着怪聲怪調的生日歌，捧着蛋糕走進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我的寧美人永遠快樂！”
怪腔怪調地唱着，她彎下身，將火光搖曳的蛋糕放到寧慎面前。
蠟燭旁邊，用奶油寫着兩行字。
“榮華富貴一世安寧，惺惺相惜真心爲伴！
祝老公三十歲生日快樂”
寧慎笑起來。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們在酒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互相介紹，就曾經用過這兩個詞。
只是，她把“死不足惜”改成“惺惺相惜”。
她是他的“榮華富貴”，他是她的“一世安寧”。
看他笑，榮惜也笑起來。
好一會兒，她才忍住笑。
兩手撐在桌子上，注視着蛋糕對面寧慎的臉。
“現在，你可以許願吹蠟燭了。”
到了寧慎這樣的年紀，早已經不會相信什麼許願成真，這些騙小孩子的東西。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會嗤之以鼻。
但是這次，他沒有。
寧慎早已經不相信天下有奇蹟，現在……
他最想的人，就在他面前，笑着等着他許願。
如果這都不是奇蹟，那什麼纔是？
看一眼蛋糕對面的榮惜，寧慎鄭重地擡起兩手，合十在臉前。
垂下睫毛，他認認真真地許了一個願。
隨後，用力將蠟燭吹滅。
“耶！生日快樂，灑花！”
榮惜歡呼出聲，從桌子下面扯出事先藏好的紙菸花，擰開。
嘭！
煙花爆開，滿屋子飄散。
竟然連桌子下面，她也藏了“機關”？
看着飄散下的“煙花”下，一臉笑容的榮惜，他笑着站起身。
“你還準備了多少驚喜？”
“多着呢！”榮惜將蛋糕刀遞給他，“不過現在……我要先喫蛋糕。”
寧慎接過蛋糕刀，將“一世安寧”切給她，將“榮華富貴”切給自己。
“憑什麼？”榮惜看看他的蛋糕，故意調侃，“我也要榮華富貴！”
“今天我生日，不許搶，這是我的！”
第一次，寧慎沒有把自己的這份讓給她。
拿過勺子，他挖下上面的那個“榮”字，送到嘴裏。
“幹什麼，喫我啊，那我也要喫掉你！”
榮惜也抓過勺子，斜他一眼，將那個“寧”字連同一大口蛋糕挖下來，送到嘴裏品了品。
“恩，我老公好甜！”
看着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寧慎的心情越發輕許幾分。
她總是有辦法，把他從沉重中拉出來。
“後面的驚喜是什麼？”
“這個嗎……”榮惜裝模做樣地響了起，手指悄悄捏下一塊奶油，“當然是抹蛋糕了！”
看他不注意，她擡手將奶油抹過去。
多年來的本能，寧慎下意識地側了下臉。
儘管如此，還是沒躲過。
奶油擦過他的臉，蹭在鼻尖上。
“哈……”陰謀得逞，榮惜壞笑出聲，“壞蜀黍上當了。”
“惜惜？！”
看他沉着臉，榮惜笑容一僵。
“你……你生氣啦？”
寧慎站起身，上前一步站到她面前。
“你說呢？”
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他擡起左手，將手中的蛋糕抹在她的臉上。
榮惜完全沒有防備，頓時被抹個正首。
“壞蛋，你騙我！”
她抓着蛋糕還要報復，寧慎卻沒有躲閃。
任由她的蛋糕都蹭在他的襯衣上，他也沒理會，只是上前一步，將她抱到懷裏。
“惜惜，謝謝你陪我一起過生日。”
別人的生日是慶祝，他的生日每年都是捱過去。
每次，他都努力逃避，不讓自己記起這個日子。
這是第一次，他在生日這天也能這麼快樂。
伸過還沾着蛋糕的手掌，擁住他的頸。
榮惜將臉輕倚在他的臉側。
“以後，每個生日我都陪你過。”
寧慎輕輕撐起她的肩膀，凝視着她的眼睛。
“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
注視着眼前臉上沾着奶油，目光明亮笑吟吟的臉，寧慎終於忍不住。
擡手掐住她的腰，將她抱起來放到長餐桌上。
他擡手，扶住她的手腕。
寧慎將她的手掌拉過來，輕輕吻掉女孩子虎口和掌心上的奶油。
隨後，含住將她的食指指尖，吮掉她指上的奶油。
榮惜呼吸收緊，手臂瞬間軟了一半。
喫掉她手上的奶油，寧慎的吻順着她的手臂移上來，落在她的肩膀。
輕輕吻咬着她的耳垂，男人聲音低啞。
“惜惜，今天是我生日，是不是……可以要禮物？”
榮惜原本已經有幾分意亂情迷，聽他提到禮物，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寧慎，等……等一下……”
擡手撐住他的肩膀，她紅着臉跳下桌子。
“禮物我放在後面了，我去給你拿！”
外套也沒穿，她快步走出餐廳。
“惜惜，外套！”
寧慎提着外套追出來，只看到一抹紅色身影消失在廊道一角。
看來，她還是沒準備好。
擡手搓了搓臉，寧慎大步走進書房。
迅速打開密碼櫃，從裏面取出備用的藥箱。
他拉起衣袖，嫺熟地用橡膠帶束住上臂，撥掉注射器上的保護頭。
握緊左拳，捏起一隻酒精棉球擦拭一下注射的位置。
擡起右捏住桌上的注射器，正準備刺入皮肉。
“看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房門打開，榮惜捧着禮盒，興沖沖地走進來。
寧慎驚愕地轉過身，慌亂地將針劑藏到身後。
看到他的樣子，榮惜捧着禮盒僵住。
“你……你這是幹什麼？”
將針劑塞到西裝口袋，他扯下手臂上的橡膠帶。
“惜惜，你別誤會，我……我不是……”
將禮盒放到桌上，榮惜沉着臉伸過右手。
“拿出來。”
寧慎皺着眉，“惜惜，真的不是……”
榮惜語氣嚴肅，“那就拿出來！”
她可以接受他有自己的過去，她也知道他並不是，什麼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但是毒品……
那是榮惜絕對無法接受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