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徐鶴寧人品不怎麼樣,專業素養卻非常出衆。
不愧是一個優秀的刑事律師,果然是有些手段。
榮惜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法官的天平已經在向着原告一方傾斜。
這樣下去,林善武肯定要被判有罪。
幾人重新回到休息室,吳北城給張揚遞過一瓶水。
“別緊張,我們還有機會。對方的證人明顯是做假口供,你可以想辦法找出他們的破綻。”
一旦對方的證人證詞被推斷,法官對原告一方就會失去信任。
這是最好的反擊方法。
張揚點點頭。
“我盡力。”
林喻坐到椅子上,緊張地搓了搓手心的汗。
“小惜,我爸是不是……要輸?”
哪怕是她,也感覺到庭上的風向對父親不利。
榮惜原本在皺眉沉思。
聽到這一句,吳北城和張揚都沉默了。
他們是律師,當然更瞭解這其中的規矩。
現在法官明顯向着原告傾斜,林善武的現狀非常不妙。
榮惜正在用筆在紙上,書寫自己想到的幾個關鍵點。
聽到林喻這句,她起身走過來,安慰地扶住林喻的肩膀。
“庭審剛到一半,現在說輸贏還早。”
轉過身,榮惜正色看向張揚。
“下半場,我來指導辯護。”
張揚和助理都是一怔。
她?
指導?!
要知道,張揚可是律所裏,除徐鶴寧之外最好的刑事律師。
“榮小姐!”張揚微微皺眉,“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是這庭審沒有您想象的那麼簡單。您放心,我會盡力。”
“是啊,榮小姐。”助理也跟着開口,“這件事看着簡單,其實挺難,您就……別……別添亂了吧?”
對榮惜,助理並不瞭解。
知道她是律怕的所有人,助理對她很客氣。
看她質疑張揚律師,甚至要指導張揚辯論,助理實在有點忍不住。
“放肆!”吳北城瞪一眼張揚的助理,“你知道什麼?榮小姐可是老師最好的學生,她拿到律師資格證的時候,你還在考法考呢!”
張揚和助理都是一怔。
這麼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小姑娘,竟然……
也是律師?!
“吳主任。”一位與吳北城相識的法警,敲門走進來,客氣提醒,“馬上就要開庭了,幾位該過去了。”
榮惜取出手機,用微信撥通張揚的手機。
“你戴上耳機,從現在開始,一切聽我指揮。”
庭審過程之中,是不允許換律師的。
榮惜不能替張揚上場,只能用這種方法來控制住局面。
“下半場,我會從這幾個方面來反攻,你有點準備。”
張揚接過字條,看到上面的內容,也是驚訝的揚眉。
有幾個關鍵點,甚至連他都沒有想到。
對方對於庭審的見解,遠遠勝過他。
看看吳北城,再看看手中的字條……
張揚重新擡起臉,眼神裏已經添上幾分敬畏。
“好,我聽您的。”
衆人走出休息室,重新回到法庭。
徐鶴寧已經在原告席上坐定,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榮惜向張揚做個眼角,在旁聽席角落入坐。
擡起手掌,護住手機聽筒。
她輕聲開口,“聽得到嗎?”
張揚轉過臉,遠遠地向她點點頭。
側門打開,法官與和議庭的成員一起走時來。
林善武重新被帶上法庭,下半場庭審,在法官敲下的法槌聲中開始。
榮惜擡手擋住嘴:“提審對方證人。”
在她的授意下,張揚站起身。
“我方要求,提醒對方證人,以證實案發時,被告是見義勇爲,而不是搶劫。”
徐鶴寧皺了皺眉,沒有出聲。
這個要求,她是不能反對的。
很快,事發時與死者一起年輕人就帶到庭上。
按照事先約好的,小年輕一口否認,他們當時曾經欺負過一個女孩子。
“沒有的事,當時他就是想要搶我們的錢。”
榮惜用文件擋住手機。
“你們當時有幾個人?”
張揚立刻轉述。
“四個。”小年輕回答。
榮惜冷笑:“你們四個全部都是身強力弱的年輕人,對方卻只有一個人,一個人搶四個,這合理嗎?”
她的聲音經由張揚轉述,小年輕頓時語塞。
“我反對!”徐鶴寧站起身,“林善武學過武術,體能遠超過平常人,足夠以一敵四。他根本沒把這四個年輕人放在眼裏,這不是很合理嗎?”
“好。”榮惜繼續指導着張揚,“那麼,我要再問證人,你們喝完酒出來,到那麼一個連路燈的地方做什麼?”
“我們……”小年輕猶豫了一下,“尿尿不行嗎?”
“你說謊!”
榮惜的質疑,經由張揚的轉述在法庭上響起。
“事發地距離你們喝酒的酒吧有一公里,距離大路主路有六百米,路口處就有一個公用廁所,幾位爲什麼捨近求遠?”
一句話,不要說是做證的年輕人。
連徐鶴寧都是一怔。
這個張揚,什麼時候這麼厲害,竟然把這些細節都調查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