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一臉體貼地，將她帶到樓上主臥，從衣帽間拿出一件新襯衣遞給她。
“新的，沒穿過。”
“謝謝。”
接過襯衣，榮惜轉身走進洗手間，仔細將門閉緊。
環視四周，她的目光掠過洗手檯上的洗浴用品、牙刷……
洗手檯一側的梳子上，沾着兩根棕紅色的半長頭髮。
榮惜眯了眯眼睛。
這個長度，差不多就是徐鶴寧頭髮的長度，顏色也剛好符合。
看來，昨天晚上，他們確定是一起過的夜。
注意到洗手檯一側，地板上掉落的幾根黑色短髮。
推測這是江律的頭髮，她小心地用紙巾捏起來，裝進揹包夾層。
換上身上的髒衛衣，榮惜捧起冷水洗一把，重新從洗手間出來。
“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能送我回家嗎？”
“我知道，這些事情對你來說太突然了。”江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當然，這些也只是我的推測，說不定是我想錯了，寧慎確實不是兇手。你放心吧，我會盡快找到老師丟失的鑰匙，到時候……真相自然大白。”
“嗯！”榮惜點點頭，“謝謝江律哥。”
“傻丫頭。”江律笑着揉揉她的頭髮，“這是我應該做的。走吧，我送你回家。”
兩人一起離開江律的別墅，驅車返回榮前。
一路上，榮惜都靠在椅背上，沉思。
江律只當她是思考寧慎的事，並沒有打擾她。
眼看着，車子駛進榮家的別墅小區，停在榮家別墅門外。
一直沉默的榮惜，終於開口。
“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和二叔一起來的時候，你好像剛剛十八歲，對嗎？”
“沒錯，那是我考上大學的第一個學期。怎麼突然想起說這個？”
“你知道嗎，江律哥。”
榮惜側眸，一對黑眼睛，目光幽幽地對上他的。
“那之前，我聽二叔說過許多你的事，二叔對你一直讚不絕口，他誇你聰明，誇你有韌性，還說……絕不能讓這樣有才華的你，埋沒了。”
江律輕輕點頭：“老師對我，恩重如山。”
“他不是你的恩人，二叔他不僅把你當成學生，還把他當成他的孩子一樣看待。”榮惜輕吸口氣，“不僅僅是他，包括我。這麼多年，在我的心目中，你和大哥、二哥、三哥沒有什麼區別，我也一直把你當成親哥哥一樣的！你懂嗎，江律哥！”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不自覺地紅了眼框。
女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
江律莫名有點心虛，有點不敢與她對視。
“小惜，我……我知道。”
“所以……”榮惜抿抿脣，扶住車子門把手，“江律哥，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江律並沒有意識到，榮惜這一次喚他“江律哥”的時候，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
江律調整一下呼吸：“小惜，我保證，我一定會找到殺害老師的真兇，給你、給老師一個交代。”
最後一次機會，他沒有抓住。
榮惜一把推開車門。
“我有點頭疼，想躺一會兒，就不請你進去了。”
江律輕應，“要是你想到什麼，比如……老師給你的郵件啊，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你再和我聯繫。或者，我們能找到一些線索。”
“好。”
榮惜快步邁上臺階，頭也沒回地走進客廳。
挑窗簾挑起一條縫，看着江律將車子駛完。
榮惜一把扯掉身上江律的襯衣，扔進垃圾桶。
從揹包裏，取出自己沾着奶的衛衣，裝進密封袋。
榮惜重新找一件衣服穿好，撥通榮梟的電話。
“哥，你說的沒錯。”榮惜側臉，注視着書架上，早年她和江律的合影，“江律變了，他已經不是從前的江律了。”
“小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剛剛我和江律見了一面，我懷疑……蔣青城死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公主號，我找到一些線索。”
“好。”榮梟略一沉吟，“我讓小五去接你。”
掛斷電話，榮惜的目光落在那張合影。
她拿過相冊，打開後面的擋板，取出那張舊照片。
這四年，除了因爲二叔的離開內疚之外。
她也一直在擔心江律，甚至還擔心，這麼久沒有聯繫，他也是出了意外。
擡起手指，她猛地用力，將照片上的江律撕下去。
從現在開始，他再也不是她的“江律哥”了。
不到半個小時候，榮梟的助手小五就已經開着車，來到榮家的別墅門外。
榮惜坐進副駕駛座，車子很快啓動。
身爲榮梟的貼身手下，小五當然也很警覺。
一路確定，沒有任何人跟蹤，纔將榮惜帶到總部。
二人來到辦公室的時候，榮梟剛從外面回來。
取出包裏的衣服和江律的頭髮樣本，榮惜鄭重送到榮梟手裏。
“先讓你的人去化驗一下，我衣服上的奶茶，還有這個頭髮的DNA。”
榮梟將東西交給小五，倒一杯溫開水給她。
“到底怎麼了？”
“我已經知道，江律回來的原因。”榮惜取出包裏的那枚硬幣，“他也是爲了七芒星聯盟回來的。”
榮梟注視着桌子上的硬幣，立刻就認出，那上面眼熟的七芒星。
“江律也是七芒星的會員？”
榮惜剛要回答，房門已經被人急急敲響。
榮惜收起桌子上的硬幣，榮梟這才轉過身。
“進來。”
“那個，榮隊……奶茶的化驗結果出來了。”
小五邁步走進來，看一眼榮惜，欲言又止。
“說。”榮梟擡擡下巴，“小惜不是外人。”
“是。”小五遞過化驗報告，“檢測結果顯示，奶茶裏有輕微的致幻劑成分，和我們寧慎中毒的藥物……成分完全相同，只是量比較小。”
榮惜垂下睫毛，沒出聲。
果然，江律是真的對她下手了。
譁！
榮梟一把推開椅子，抓住小五的胳膊。
“如果喝下去，會怎麼樣？”
“您別緊張，工作人員說，因爲量很輕微，很會很快代謝道，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就是，可能會讓人短時間內放鬆警惕，類似於……吐真劑的效果。”
看來，江律想的只是從榮惜嘴裏套話，並不是真的想要針對她。
儘管如此，榮梟還是有些不放心。
鬆開小五，榮梟上前一步，扶住榮惜的肩膀。
“快，大哥送你去醫院。”
“沒事，哥。”榮惜笑起來，“我沒喝。”
看到江律與徐鶴寧的照片那一刻，她就已經開始對江律疑心，怎麼可能再隨便喝他給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