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假期足有半個月呢,這才一個星期不到,沒那麼多早早恢復營業的店,但華人街就不一樣了。
當初爺爺奶奶選擇在薔薇大道定居,也是爲了方便隨時隨地找家鄉的感覺,特地找了這個步行十分鐘就能到唐人街的地方吧。
孫竹和菲娜手牽手,東看看西瞧瞧,路過一間間小食鋪、雜貨商店、成衣店……
其實英國各處有很多這種街道,不過她常來的也就是這裏了。
帶着菲娜先來看看有沒有想要的東西,然後再去趟菲娜外婆家,也就是她們今天的全部計劃了。
假期,要的就是個隨心所欲。
菲娜被一間兼賣文房四寶的文具店吸引了,孫竹探頭看了眼,發現這家居然還賣黃底的空符紙。
咦,是林正英大師作品的狂熱風潮已經成功刮到帶英來了嗎?
孫竹興奮地問了一句,發現好像只是店主的個人喜好。但對方因爲她成功說出了林大師的名字,硬要塞點禮物給她們。
一疊宣紙,兩支兼毫筆,一瓶墨水,還有兩個兔子形狀的白瓷鎮紙。
推辭不過,孫竹只得笑納。說了一堆祝福的好話後,在店主“以後可以常來記得好好練毛筆字”的囑託裏,拉着菲娜去了下一家店。
又路過一家書店時,孫竹過去打了聲招呼。她常在這裏淘書,以前送紐特的畫冊就是他家的東西。曾經爲了套近乎砍價,她用她亂七八糟的方言和書店主人聊天,後來被其疑惑指出:“小妹,你到底是南方還是北方的,怎麼哪地方的話都見你說呢?”
上輩子在現實裏只說普通話,但在網絡上學習了天南海北一堆賽博方言的孫竹忙打哈哈:“啊,我是……南、北……我是中方的!嘻嘻……”
“哦……”書店主人不明覺厲。
“小妹,放假回家了蠻?這是你同學?哎,都是蠻俊的小姑娘。”店主人誇道。
“嘻嘻,陳大爺,聖誕快樂。我帶同學隨便逛逛,最近生意怎麼樣?”
其實她覺得陳大爺的口音也是挺混雜的,一樣認不出是哪裏人。
“還可以吧,大爺又不靠這個喫飯。都是你陳姐姐說要給我找個事做咯。”陳大爺笑眯眯,皺紋裏都是歡快,“你是不是又看上了什麼書,今天給你半價!”
“您這樣做生意不虧本纔怪!”孫竹看了眼雖然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跟着點頭的菲娜,“這個半價能不能留着我下次來的時候再用啊……我今天還得去別的地方轉轉呢。”
“你這小妹真滑頭,哪個教出來的哦。”陳大爺鄙視地看了她一眼。
“謝謝大爺!恭喜發財!大爺再見!”
孫竹拉着菲娜一溜煙跑了。
菲娜跟着她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直跟到了一家很大的華夏超市前。
孫竹叉着腰對她道:“以前陳大爺在這個超市裏面擺個書攤,現在有單獨店面了……肯定是他女兒賺大錢啦!”
畢竟,賣書啥的,能不能賺到錢她還真不清楚。但陳大爺做生意的水平她還是有點小明白的。
孫竹有幸憑着滿口的坑蒙拐騙,成爲了他的“忘年交”之一。
“你看看這間超市裏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咦,對了,我還真有個想要的東西。”
菲娜點點頭:“我能用金加隆付賬嗎?”
“大概率不能……你看上了什麼和我說就好。”
“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買點衣服什麼的?不然買點喫的。”
“不急,反正這裏離你家那麼近。對了,你剛剛說要買什麼來着?”
“我找找,我不確定這裏有沒有……”孫竹東轉轉西轉轉,路過一個個貨架,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墨鏡!”
她拿起一隻墨鏡戴在自己臉上,看見面前的菲娜頭上好像冒出了問號般,一臉困惑。
“嗯……這是麻瓜的時尚嗎……”
“菲娜,你還看得見我的眼睛嗎?”
“當然……你準備做什麼?”
孫竹有些沮喪地摘下墨鏡,喃喃道:“那好像不夠黑……也不夠大……眼距也不對……哎呀,哪裏都不對!我想當然了!”
“什麼?”
“菲娜,你說,眼鏡蛇的眼鏡究竟長什麼樣子的啊?”
“眼鏡蛇……是什麼?”
“是一種毒蛇。不是什麼戴眼鏡的蛇。”一個戴着眼鏡的頭髮稀疏的大叔路過,冷不丁插了句嘴,又飄然離開。
孫竹眨眨眼,然後扭頭看向他同樣光禿的後腦勺,恨恨道:“可惡,居然被麻瓜鄙視了,還是個禿子麻瓜!”
菲娜安慰道:“別理他。你要買什麼東西,去問問這裏的導購?”
孫竹把手裏的墨鏡放回去,憤憤道:“誰說眼鏡蛇不能是戴眼鏡的蛇?我說是就是!對,不只是戴眼鏡,我還要讓它戴墨鏡!走,我們去問問這裏的店員,有沒有定製服務。”
菲娜搖頭笑笑,雖然不知道孫竹在說什麼,但還是跟上了她的步伐。
而此時,遠在英格蘭西南角某處的一間屋子內,一位老人摘下他的眼鏡,擦了擦。
“看來事情有點複雜。”
坐在他不遠處的另一位比他年輕不少,但依然有些歲數的老人家皺眉道:“有多複雜?只是進展過於順利,有點蹊蹺而已吧。”
“你要不要看看這封信呢?”
“這難道不屬於隱私嗎?是誰給你寫的?”
“只要你確定對相關信息保密……嗯,孫小姐確實沒有說這件事不能告訴其他人,只說不能告訴她父親。”
“什麼?竹?這件事真的和她有關?”紐特接過了信,很快看完了。
片刻後,他擡起頭,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件事,竹雖然說,她要自己一力承擔……但,我不同意。”
“哦?”鄧布利多抿了一口茶水,“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麼大的功勞,您必須,給赫奇帕奇,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