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竹捏着羽毛筆，無聲地點點頭。
古代如尼文教授，芭斯謝達·巴布林女士，是一位看起來頗爲年輕的老師，據說是前幾年才畢業於拉文克勞學院的優秀畢業生。她畢業後先是去世界各地遊歷了一圈，然後纔回霍格沃茨申請了這門學科的教授。
孫竹很羨慕這種生活狀態，畢竟巫師畢業後也才17歲左右，不管是立刻就投身於工作還是結婚生子，對她來說都有些難以想象。
大好青春纔剛剛開始，不趁這個機會出去玩，怎麼對得起自己辛苦學了這麼多年？
“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和魔法生物司的一些文職工作，必須得拿到這門科目的n.e.w.t.s證書纔可勝任。一些關於古代法律和古代神奇動物記載的資料，都是由如尼文書寫的。”巴布林教授卷着一卷羊皮紙，戴着一副配着鏈條的銀邊金屬眼鏡，快速而又有節奏地在整間教室裏來回走動，“此外還有一些其他高薪職業，比如古靈閣的解咒員，在工作時倘若遇到用古代魔法文字書寫的符咒，卻不認識……那將是很災難的事情。”
教室裏各個學院的學生數量很平均，也都很隨意地散坐在各處。孫竹旁邊是一塊讀作塞德里克寫作獾皮膏藥的傢伙，前後卻都是不太熟的其他學院同級生。
她聽到巴布林教授的指令：“打開你們手中那本最厚的書，《古代如尼文簡易入門》，不要因爲名字而小瞧它，它將會是你們學習這門科目期間最有力的幫手。”
明白，差不多就是基礎課本教材嘛，內容最全面，一般來說也最通俗易懂，哪怕是初學者也不會一個字都看不懂。
……看不懂。
孫竹盯着第一頁上的一圈圖案，有些迷茫。
等下，這書怎麼一個英文單詞都沒有，全是這種……鬼畫符一樣的東西。
她感到自己似乎眼冒蚊香圈，下意識往旁邊人的課本上看去。
也是一樣的內容，但是某人看起來可淡定了。
孫竹轉過臉，忍住一個字也沒說，決定認真聽巴布林教授的解釋。
塞德里克微彎嘴角，搭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捏着魔杖尾部，同樣專注地聽着教授的一字一句。
“這是我向麗痕書店特別定製的，全部由如尼文書寫的特殊教材。”巴布林教授沒管教室裏傳來的窸窣的議論聲，徑自說道：“這上面的每一個符號，每一個詞彙，每一句話，每一個段落……都需要你們自己用英文標註意思。如果不認真聽我講解的話，一定會錯過許多。”
這種課，可不能像魔法史那樣呼呼大睡了……哪怕之後能補筆記，恐怕也不夠補完全部課堂內容。
類比上輩子的九門功課，魔法史是歷史課，古代如尼文就是英語課加文言文的結合。
拼說讀寫樣樣得學，還要了解背景故事方便聯想記憶，大量閱讀古如尼文文章以便融會貫通……孫竹上了兩年多的課，終於找到了一點上輩子的同款課堂體驗。
“看出來了嗎？這些東西與其說是文字符號，不如說是圖案。”她笑了笑，嗓音帶着一點點銳意，“不過實際上，在如尼文中，它們代表的都是數字。”
孫竹看着半空中飄動的那些和課本上一樣的圖案，被巴布林教授用魔杖一一點過。
“這是隱形獸，代表數字0。這個圖案大家一定不陌生，獨角獸，代表數字1。”她一一解釋道：“當然我想這不是很難理解的問題，是最基礎的基礎。如果有人連這個都記不住的話，我只能說，你還是趁早放棄爲好。”
孫竹有些明白了，拿起沾了墨水的羽毛筆，在課本上寫下了一串數字。
隱形獸，隱形便等於什麼也看不見，所以是0；獨角獸一隻角，所以是1；角駝獸，頭上有兩隻尖銳金色長角的，具有攻擊性的危險動物，代表2；如尼紋蛇，有三個頭的橘黃帶黑色花紋的蛇，代表3；惡婆鳥，因爲有4種不同的毛色，所以代表4；五足怪，極端危險的似乎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神奇動物，代表5；火蜥蜴，由於離開火焰後最多隻能存活6小時，所以代表數字6；代表數字7的則是最特殊的，不是動物符號，而且表明未知的unknown——意味着最神祕、最有魔力；八眼巨蛛的八隻眼睛代表8；水螅，即名爲海德拉的多頭蛇，因爲有三倍於如尼紋蛇的腦袋數量，而代表數字9。
孫竹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裏黃色的羽毛筆，沒記錯的話，這隻就是用惡婆鳥的羽毛製成的。這種鳥有4種毛色，橘黃、粉紅、酸綠和黃色，色彩豔麗，可以存放很久不褪色。而且長得很是可愛，雖然叫聲令人不安，甚至會喪失理智，但依然有很多人飼養。
她記得紐特就養了幾隻，還要常年給它們施加無聲無息咒。
“第一堂課，你們要做的就是熟悉這些符號，並且熟記。之後要能夠準確地畫出它們……相信這些對三年級學生來說不算難事。”
“這種文字的表達記錄方式實在是太奇怪了。”孫竹聽到前排兩個拉文克勞在低聲討論，“像是某種藝術學科，而不是語言學科。”
孫竹低着頭默默往後翻。實際上也就只有這些數字纔有着比較豐富的圖形表達。後面的很多如尼文依然是以字母和簡易符號形式呈現的，她看了半天，也只能猜出其中幾個詞的意思。
而這最開始的數字記錄方法，和華夏古文裏的甲骨文的部分記錄方式有異曲同工之妙——雖然她同樣也沒學過這類象形文字，但不得不感嘆，很多時候人類的智慧就是相通的。
旁邊的某人也在專心地記錄，手邊還放了一本如尼文詞典。
孫竹理了下有些擋住眼睛的頭髮，又繼續埋頭研究起了如尼文對照字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