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也已經意識到，即使給她餵了吐真劑，只要她不願意，也不可能聽到真話。
他會問自己什麼問題呢？
“竹。”塞德里克把選好的食物都堆在了她手邊的盤子裏，“剛剛不是一副餓壞了的樣子，現在又發呆。”
“我也沒有很餓啦。”她咬了一口藍莓蛋撻，“剛剛不是你說好餓好餓，校長才把我們送過來了嘛。”
“我不這樣說，讓你留在那裏繼續面對他，恐怕很多事你都不好解釋。”他一邊切着牛排，一邊微微擡眸看她一眼，“雖然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在考慮不少事，但還是先專心喫點東西，今天上午我們遇到的都不是些輕鬆的事。”
“對哦，還有那個馬爾福……”孫竹把叉子“砰”一下放到盤子裏，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我得想點……”
“學姐，你居然在這裏！”她對面突然“譁”一下湊過來三隻腦袋，“我以爲今天在餐廳找不到三年級的人了！”
塞德里克望着他們三個，無聲地嘆了口氣。
“咦，迪戈裏學長你也在啊，那有些事我們就不方便說了耶。”羅恩撓了撓頭。
赫敏伸手拍了他一下，向塞德里克解釋道：“他被斯內普嚇壞了，腦袋瓜不怎麼清醒！”
“理解。”塞德里克笑得很和善。
“你們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孫竹看了眼耷拉着腦袋的哈利和頭上翹着呆毛的羅恩，把目光轉向赫敏，“說說看？”
赫敏坐直了身子，一旁的羅恩噗嗤一聲笑道：“哈哈哈，你這樣像是打算去演講，可這裏是餐廳。”
“閉嘴。”赫敏拿起一個雞腿，塞到他嘴裏，“喫你的東西去。”
塞德里克將切好的牛排放到孫竹的盤子裏，然後一直望着她，直到她乖乖塞了兩口後，又去取榨好的果汁。
看到塞德里克特地走開，哈利有些不好意思道：“竹，實在是這事有點丟人，我們沒有別的意思。”
“說來聽聽！”孫竹頓時兩眼放光，“你們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咳，幫你們開解開解。”
“你人還怪好的嘞。”羅恩口齒不清地含混道。
孫竹撩了撩頭髮，看着哈利。哈利雙手捏着自己的袖子，支支吾吾道：“我們昨晚穿着隱形斗篷去偷……去取回斯內普那裏的東西，結果被他發現了，他扣了格蘭芬多30分，還沒收了我的斗篷。”
孫竹沉默片刻，把這輩子最悲傷的事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但還是沒忍住笑出聲——畢竟她這輩子目前還沒什麼傷心的事。
“學姐。”赫敏撐着腦袋道：“你之前說，斯內普不會是我們的敵人，這句話我一直想不明白。”
孫竹也坐直身子，看着赫敏淺褐色的眼睛道：“沒關係，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可我覺得。”赫敏的捲髮和厚劉海擋住了她小半張臉，“就算未來證明他是個好人那又怎樣，現在的他，真的很討厭。”
捲髮的小女巫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也不在乎赫奇帕奇長桌和斯萊特林長桌就在相鄰位置，滿臉不忿道：“他看不慣格蘭芬多，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是他身爲老師，憑什麼歧視一整個院的學生。”
“唔、哦……嗯嗯。”孫竹口中發出幾個意義不明的音節，而赫敏則在身邊兩隻小獅子不住的“沒錯、就是”中愈發感到鼓勵，她握着拳頭繼續控訴道。
“許多格蘭芬多還沒來得及對魔藥產生興趣，就被他嚇到了，有了畏懼心理後，很多人都沒辦法再好好聽課了。可是魔藥是多麼重要的課程，他這種態度，對格蘭芬多不公平。其他的院長，每一位都很公正，只有他……”
孫竹點點頭，繼續看着她，哈利還給她倒了一杯水，似乎是怕她說太多口渴了。
“還有啊，就算是其他學院的學生，他也沒有好臉色。學姐，你知道嗎，我覺得他對納威實在是非常嚴格，本來納威就很膽小，他還老是用陰森森的眼神看着他，故意出很難的題目——雖然我知道答案，但課本里沒有，嚇他。”赫敏喝了一口哈利倒的水，最後下了結論：
“從他目前的種種舉動來看，這麼多人害怕他討厭他，不是沒理由的！而他的所作所爲，造成的不好影響也是真實存在的！就算他並不真的會傷害學生——雖然我對這點保持懷疑，我也覺得他很……”赫敏道：“學姐，如果這其中真的有誤會，爲什麼不能直接告訴大家呢，爲什麼要用這種方式——”
孫竹嚥下了口中的食物，伸手拍了拍赫敏的肩膀：“我懂你的心情，你當然有權對他保持反感。只是，指望他因爲一兩個，咳、一些學生的憎惡，就改變自己的風格，那是不可能的。而霍格沃茨的魔藥課教授，短時間內不可能更換。所以身爲弱勢方的學生，我們只能……順勢而爲，無視他的態度，學習他的知識——赫敏，你得承認，他確實是個很厲害的魔藥大師，對嗎？哪怕他對格蘭芬多再不待見，但該教你們的，還是在教的。”
赫敏扁了扁嘴：“他是很厲害沒錯，可他這樣做，會讓學生很難記住該學會的知識。”
“雖然很殘忍，但事實上，霍格沃茨的教學，從來都只針對部分聰明學生。我們的課程安排看似很輕鬆，但每一門，都需要花很多功夫才能精通。”孫竹無奈搖頭，“魔藥課只是把這種艱難展現得更直接了點罷了，其他的課，哪怕教授再溫柔和善，如果沒有天賦或者不願努力，一樣學無所獲。”
赫敏低下了腦袋，似乎在思考着些什麼。
“但是，如果我們只是單純地想討厭一個，說話難聽還非常不公平的教授，這也不可以嗎？”哈利似乎十分不解，“我們懷疑他不安好心，也是因爲他一直是這樣，讓人畏懼。”
羅恩點了點頭：“就算他是大英雄，但難道我們不可以因爲他看起來不愛洗頭而鄙視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