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將雙手枕在腦後,側着頭看她:“我覺得你很需要一樣能夠幫助你判斷吉凶的東西。很多時候你猶豫又不安,不是因爲能力不夠,而是因爲顧慮太多。希望這種麻瓜用來占卜的道具可以幫你做些決定。”
“這上面爲什麼鑲嵌了這麼多寶石?”她手指一一撫過那些形狀顏色各異的珠寶,“你不要告訴我,你買它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我拜託斯卡曼德教授對它進行了一些改造,這些石頭是他建議我加上去的。一些帶着魔力的寶石,可以幫你得出更適合你的占卜結果。而且,或許是曾經留下的印象太深,我總覺得你會喜歡這些閃閃發光的珠寶。”
“這個鑲嵌和雕刻手法……你是不是又讓那個怪人賺走了不少錢呀?”孫竹扶額,“一想到那傢伙從我們這兒賺的盆滿鉢滿,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絲絲的不爽呢。”
“這些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畢竟是要送給你的東西。而且他還算守信,居然真的要給我友情價。”塞德里克笑了笑,“不過我還是付了原價。”
“什麼?”孫竹瞪圓了眼睛,“你幹嘛,錢多得花不完麼?”
“唔,我只是覺得,給你的東西,不想它被打上任何形式的折扣。”
孫竹看了他片刻,手指摩挲着羅盤上凹凸不平的花紋,小聲道:“以後不要這樣了,你送我的東西,不論價值幾何,都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撼動它的分量。還有,我真的,沒有很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那都是誤會啦……不要把我當嗅嗅投餵了!”
“嗯,好。那你喜歡這件禮物嗎?”
“當然,不管它有什麼用處,光是外觀就已經……喂,我不是在說寶石不寶石的,它確實很漂亮嘛。”她將羅盤拿在手裏仔細端詳,繼而嘆氣,“可惜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麼用。”
“等到你想用它的時候,自然就能學會了。”他很肯定道:“只要你願意,沒有什麼會是難題。”
“你對我盲目信任的樣子,讓我想到了……”
“唔,想到了誰嗎?”他似乎很感興趣。
“準確來說不是誰,它……”孫竹話頭一轉,突然道:“不過,和我爸也挺像的,你們似乎都覺得我無所不能。”
“咳咳咳……”塞德里克彷彿受到了驚嚇,側過臉不停地咳嗽起來。
孫竹乾脆盤腿坐在他身邊,探頭看他。
“你還好嗎?不至於這樣就被嚇到了吧。”
“我沒事。”他擡眼和她四目相對,“不過如果我說,從見你的第一眼起,我的直覺就告訴我,你確實是位救世主,你會相信嗎?”
“沒有那麼誇張啦……”
當然是不信的!她第一次見他時,纔是個丁點大的小孩——雖然現在區別也沒有特別顯著,這都能被他看出自己的異常的話……
鄧布利多校長,要不你提前退休,讓扛把子同學來接任吧!
孫竹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先不要說話了!”
再說下去,她就要因爲心跳頻率過快,英年早逝於自己十四歲生日當天了。
他無辜地用那雙像盛着浩淼星空的灰色眼睛看着她,孫竹低聲道:“不可以,你的世界由你自己做主。”
他似乎想搖頭,但被孫竹瞪了回去。
見他似乎妥協,她鬆開手,而他又掛上那副笑意盈盈的神情對她道:“都可以,反正你說了算。”
孫竹忍不住又想錘他一下,手心卻被塞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下意識用雙手捧住,卻看到那隻橘粉色的毛茸茸露出了眼睛和嘴巴。
“這是斯卡曼德教授送你的禮物,他說是他在挪威發現的當地專有的蒲絨絨。它的個頭比其他品種要大,毛更厚,性子更懶,但非常挑食。你手裏的這只不食腐,只喜歡喫熟透的水果,他覺得很適合給你養。”
孫竹和手裏的蒲絨絨大眼瞪小眼:“聽起來和孫元寶區別不是很大。”
“唔,但它應該不會到處跑。”
“它會說話嗎?”
“應該不會,這種小動物似乎從不發出聲音。”
孫竹喊了它幾聲,但蒲絨絨依然只是維持原樣。她懷疑那個所謂的眼睛也只是裝飾。
但不得不說,手感非常好,就像握着一團細膩溫暖的大毛球。
等到冬天的時候,拿來當暖手寶,比什麼魔咒都管用。
紐特實在太懂她了!
“走吧,我們去廚房給它找點喫的。現在廚房裏或許還有點葡萄。”
塞德里克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雖然今天是孫竹的生日,但他們同樣要應對一堆課程。結束後還要訓練魁地奇,以備戰週末和格蘭芬多的比賽。
訓練完後,其他人倒是都很有默契地先走了,只有他們還待在這裏吹風。
眼下也確實快到宵禁的時間了,他看着她小心地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裹住了那個閃着寶石光澤的星盤,又讓蒲絨絨趴在她肩膀上,朝他招手:“走吧,傻愣着幹嘛呀。”
“斯卡曼德教授說,它一天只需要喫半個蘋果大小的食物就足夠了。”他突然玩心大起,把它拿到她腦袋上,“不然你會養出第二隻孫元寶。”
孫竹頭頂着橘粉色的糰子,看着惡作劇得逞的某人一下子跑開,金絲雀黃的外袍後襬在微風裏盪漾開來,她攏了攏外套,無聲地笑了笑。
“宿主。”統子疑惑的聲音突然傳來,“您剛剛說的那個,是我嗎?”
“什麼?我剛剛說了很多,你指的是什麼?”
“我想對您說,我沒有對您盲目信任,一切都是基於數據的,是絕對可靠的分析結果。您確實有能力改變很多事。”
“我也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她突然道:“如果一個人始終沐浴在無盡的綿綿愛意中,那她當然擁有改變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