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身玉立的黑髮少年手裏拎着一盞瑩黃色的燈籠,走進了這裏。他身邊跟着一隻穿着粉色碎花枕套的大腦袋小精靈。
“先生,請讓夢琪來幫您拿着它吧!夢琪可以爲你們做任何事!”
“不用了,讓你陪我一起來這裏就已經很麻煩了。只是個燈籠而已。”少年溫聲拒絕,繼而藉着燈籠的光轉頭對着某處道:“學姐,你確定要用這副樣子一直跟着我嗎?”
“欸,被你發現了?”靜夜裏傳來另一個聲音,“我有些好奇而已,休息室只對所有在讀的赫奇帕奇學生無所禁制。爲了不起到反效果,我只打算默默看着。”
少年無奈地皺眉,神色帶着點抗拒:“我也只是來看看,如果金盃真的有你們說的那種能力,爲何不直接告訴校長和院長,卻要用這種方式……”
“那就太大張旗鼓了,我們要悄悄試驗。這隻金盃能這麼安穩地被放在這裏,也是因爲沒人覺得它會有什麼其他的作用。不然,可能早就被偷了。”變成一隻螢火蟲的唐克斯撲扇着翅膀朝赫爾加女士的畫像飛去,在黑夜裏劃出一道細亮的光線。
塞德里克搖頭:“那爲什麼不去和竹商量?她一直很關心小精靈們,這隻金盃能迴歸,她也付出了很多心力。”
“你一直糾結的其實就是這個吧?不願意瞞着竹做事。”
“我不否認這一點,等明天見到她,我也會把今天聽到的事都告訴她。”
“我覺得你沒必要這樣做。”唐克斯繞着他轉了個圈,一旁的夢琪不明所以,只是緊張地注視着那隻小飛蟲,“你不告訴她,她也能知道。我們都清楚這點。”
他抿着脣看向不遠處被燈籠的光照亮的金盃,沒說話。
就在不久前,霍格沃茨的廚房裏,幾名看起來十分不可信的人,告訴了他一個毫無依據的猜測。
就在這個暑期,傲羅們祕密追查金盃的來歷,企圖藉此找到潛藏的伏地魔的蛛絲馬跡。但只見到了被指控說殺死了自己的主人的家養小精靈郝琪。她的主人名爲赫普茲巴·史密斯,是赫爾加·赫奇帕奇的後代。
郝琪不知道金盃是如何變成神祕人的邪惡寶物,並且流落到萊斯特蘭奇家金庫裏去的。只記得是一名長相英俊的年輕人在多年前殺死了她的主人,嫁禍給她後,偷走了兩件寶物。
“郝琪說她的主人曾對很多人炫耀,聲稱金盃和掛墜盒都具有奇妙的魔力,但從沒多加研究,只是小心珍藏。她的主人曾在醉酒後透露,金盃的魔力和解放家養小精靈有關,任何想要改變自己現狀的小精靈,都可以向金盃許願,從而達成心願。”唐克斯悠悠道:“總之,見到那隻小精靈後,她除了喊冤就是哭泣。還反覆地說,一定要找到金盃,它可以證實她的清白,儘管她自己都不知道具體要怎麼做。”
“您是說,他們沒有掌握切實證據,就判了一個小精靈的罪,並且關了她很多年嗎?”
“他們可不覺得這算什麼事,只是一隻小精靈而已,她是不是被冤枉的,有什麼重要?不過,我想你肯定不是這麼認爲的,對嗎?”唐克斯停在了一片草葉上,“碰巧的是,我也想知道真相是怎樣的,就來找你們幫忙了。”
“我知道,你有什麼小祕密都不會瞞着竹的。其實讓她知道也沒什麼,只是我覺得總讓她這樣操心,太打擾了。也顯得我們這些成年巫師沒什麼用似的。”
塞德里克走近了些,目光凝在金盃上,下意識反駁:“請不要這麼想,如果你們不覺得我們是拖累,那我們更不會覺得這些算什麼打擾。”
“你說話真是客氣,我們赫奇帕奇,確實太謙虛了。”唐克斯抖抖翅膀,“比如說小菲娜,前兩天給我寫信說自己實在差勁,守護神咒學不會,阿尼瑪格斯也沒任何進度。但是她難道沒想過,普通學生壓根就不會用這些高級魔咒來作爲衡量自己能力的標準嗎?而且,她那些小螢火蟲,實在是很神奇。誰也沒辦法做到一次性召喚出那麼多守護神,哪怕都只是小飛蟲,她也算是巫師裏的第一人。”
變成小飛蟲的唐克斯嘖嘖感嘆,但很快就變作了詫異:“迪戈裏,你……”
塞德里克輕揮了下自己的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拿魔杖。他沒再看唐克斯和一旁的夢琪,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原本被放置在畫框前的玻璃展櫃裏的金盃。
櫃門不知何時被打開,金盃突然凌空飛了起來。這畫面無疑有些驚悚,但塞德里克卻沒有半分緊張,而是試探地喊了一聲。
“竹?”
“嗯。”
女孩帶着睏意的聲音傳來,躺在草葉上的唐克斯一下子飛了起來,繞着懸在半空中的金盃飛了個大圈。
“小竹子?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發現你?”她困惑地看向塞德里克,“你看到她了?在哪?”
孫竹覺得唐克斯學姐可能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無語過,趕緊應聲:“唔,我在這呢。”
她收起貼在肩膀上的隱身符籙,從休息室的沙發上站了起來。
距離那隻被她用漂浮咒定在半空中的金盃,足有五六米。
螢火蟲一下子飛到她面前,聲音裏滿是不可置信:“竹,你的幻身咒已經這麼厲害了?”
“額,這幾天,我是有刻苦地練習啦……但這次沒被發現,只是僥倖。因爲你們根本就沒想過,黑暗裏可能會有一個人在跟着你們吧。”
孫竹沒否認,畢竟她也沒辦法解釋自己的符籙,而是岔開話題道:“學姐不問我爲什麼會在這,又都聽到了些什麼嗎?”
唐克斯斜了塞德里克一眼——如果螢火蟲能做出這個表情的話,她相信自己會這麼做的——沒好氣道:“你還能是來幹嘛的,不用問我也清楚了。”
孫竹裹緊了她在匆忙間披上的棉睡袍和厚圍巾,看向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某人。
“你……”她開口,卻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被他摟緊了。
“你是出來找我的嗎?”他聲音低低的,帶着點鼻音,“我讓你擔心了嗎?”
“是啊。”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無奈道:“我生怕我的小熊貓是被什麼給叼走了,就趕緊來看看情況。結果,你卻是自己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