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衆人都覺得劍城這次大比拿下元嬰組第一的難度很大,可是他們也沒想到僅僅是第二輪,溫黎就被淘汰了。
在衆人的想象中,就算劍城沒能拿下第一,溫黎應當至少也是能走到最後兩輪的。
可是沒想到溫黎和柳宗兩大種子選手竟然在第二輪就碰面了。
隨着柳宗打敗溫黎,他也成了本次元嬰第一呼聲最高的人選。
但是,邱葉對此嗤之以鼻,就他,第一,你邱爺爺還沒發力呢。
夕陽已完全被暮色吞噬。
空中絢麗的晚霞變成灰褐色,好像被什麼人撕成碎片,一條條,一縷縷地佔滿了西邊的天空。
轉眼,就到了黑夜。
劍城,望道峯。
這是劍城掌門平日裏起居的地方,溫黎拖着落寞的背影走了出來。
閣樓裏,闌珊的燈火漸漸熄滅。
夜,黑暗的夜,不免讓人有些彷徨。
溫黎英俊的臉龐佈滿了愁容,原本溫文爾雅,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好似瞬間蒼老了。
他回想着剛剛與師父的對話。
“師父,對不起,我輸了,讓你失望了。”溫黎垂着眼眸對着劍城掌門道。
剛剛被打趴在擂臺上,他第一反應是,師父肯定會很失望吧,我不是一個優秀的弟子。
緩緩擡起頭,他看向貴賓席,還好,師父已經走了,他沒看到我這般狼狽的模樣。
可是下一秒,他又有些落寞,是啊,師父已經走了,他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學藝不精,便要多加努力,修煉之途,萬不可懈怠………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劍城掌門淡淡道。
被擊敗的悲傷充斥着他的心,他心煩意亂,根本沒聽清師父在說什麼,只聽清了前面幾句話。
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一切彷彿披上了銀紗,一陣微風吹過,樹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伴隨着月光顫動着,閃閃爍爍。
望道峯,一處僻靜的亭臺裏,溫黎呆呆的看着月亮。
從師父那裏出來後,他的腦海中就不斷浮現着剛剛師父說的那幾句話。
學藝不精便要多加努力,修煉之途不可懈怠。
所以,師父是覺得我偷懶了嗎。
溫黎眼眸低垂着,不,根本不是這樣的,我從未偷懶。
他的眼神開始有些癲狂。
從上劍城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拼命修煉,不敢有一絲懈怠。
他的天賦不算好,勉強能算是個天才,可是劍城這天下第一大勢力,哪裏會缺天才,多的是比他天賦好的天才。
可是他憑藉着努力,把這些人都踩在腳下,劍城大弟子的位置,他坐的牢牢的,沒人能動搖。
我不夠努力嗎,師父,我真的盡力了,可是我真的成不了你所想要的那個樣子。
“哈哈哈哈哈~~”
寂靜的夜下,溫黎突然大笑。
笑着笑着,他眼淚就留了下來。
我不配當劍城大師兄,我不配當劍城大師兄,溫黎不斷喃喃道。
“不,不是這樣的,溫師兄,你就是最好的大師兄。”一道聲音從暗處響起。
孫月言在亭臺角落裏走了出來,她剛剛偷聽了爹爹和溫師兄的對話。
果然,溫師兄的狀態很不對。
看清來人是孫月言,溫黎收了收情緒,他不想讓人看見他這麼狼狽。
“孫師妹,是你啊,你怎麼會來這。”溫黎淡淡的問道,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我…我路過這裏。”孫月言一時沒想好藉口,隨口胡扯道。
這裏這麼僻靜,怎麼會是路過呢。
不給溫黎多想的機會,孫月言又繼續開口說道。
“溫師兄,我是說真的,你就是最好的大師兄。”
她的內心是真的這樣認爲的,看着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少年。
孫月言的思緒,又被拉到了很久以前,那時候爹爹剛收溫黎爲徒。
溫黎小小的年紀就十分懂事,修煉異常刻苦,修爲境界自然是遠超同齡人,再加上他溫文爾雅的氣質和英俊的外貌。
那時候的她,是真的很崇拜溫黎,一直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
直到後來他到後山去見白師叔,然後看見了劉青。
劉青的修煉進度竟然比溫黎還要快,就是呆呆的,很好玩,所以她倒也沒有崇拜的意思。
見過劉青後,她就突然覺得溫黎也不是最優秀的,所以也就沒有崇拜之心,但是她內心一直以來都還是很尊敬溫黎。
“是嗎,孫師妹,劉青師弟可比我優秀多了,他更配得上劍城大弟子的身份。”溫黎淡淡的說道,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不,不是這樣的。”孫月言立刻反駁道。
略微思索了一下,她繼續說道。
“白師叔,他也曾跟我提起過你,他說,劉青師弟只是修煉天賦好,但並不適合擔任一個宗門大弟子的位置。溫師兄你纔是最適合,無論是實力,天賦,還是性子,都是絕佳的。”
是嗎,聽着孫月言的話,溫黎並沒有太大觸動。
實力,天賦我都與劉青差遠了。性子,是我這被人隨便一激就動怒的性子合適嗎。
真是可笑。
藉着月光的照耀,他看清了孫月言,一直忙着修煉,都沒注意,以前那個小小的師妹,如今也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思緒,又飄回了以前,以前孫師妹最喜歡當他的跟屁蟲了,可崇拜他。
後來突然就變了,雖然依舊很尊敬他,可是沒有那種崇拜的眼神了,可不會再跟在他身後當個跟屁蟲了。
以前只覺得師妹長大了,所以纔會這樣。
現在想想,好像不是這樣的,孫師妹是小時候去了一次後山,回來以後就變成了那樣。
他心中,突然明瞭。
我確實不如劉青,哪方面都不如。
“師妹,以前很崇拜我,很喜歡跟在我身後。”溫黎突然開口輕輕道。
“嗯。”
孫月言點了點頭,但是她不太明白,爲什麼溫黎會突然講一句這樣讓她摸不着頭腦的話。
沒有再多聊,很快溫黎就與孫月言告辭。
他又回到了往日的那副模樣,溫文爾雅,好似剛剛那個癲狂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