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受到極度驚嚇或者恐懼的時候,並不會發出聲音,身體也動彈不得。
救命了,她到底爲什麼要手賤去掀這個砂鍋蓋子?
鍋裏並不是想象中精心烹飪的料理,而是一顆快被煮熟的人頭。
腦花若隱若現,製作它的人甚至在缺口處放了幾顆花椒作爲裝飾品。
俞涼把火關掉,手背碰了碰李陶陶的胳膊。
李陶陶這才從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狀態下解除。
“俞涼……這是誰的人頭……”
支線任務讓他們找到完整的屍體,但他們解鎖了頭顱後,任務並沒有完成。
說明箱子裏的屍體和這顆腦袋的主人不是同一人。
他之前猜測屍體是萬星這個結論也被推翻。
“再看看吧。”他接過鍋蓋,把砂鍋封好。
這下所有人聞着這股香味都覺得反胃了。
房間不大。
衛生間裏都是打開的護膚和化妝品,有的牌子李陶陶還認識。
她隨手拿起一瓶俞涼看不懂的護膚品:“這個牌子我認識,挺貴的。”
看得出來,也許是主人使用完這些東西以後着急出門,走的時候都沒有整理歸位。
俞涼:“爲什麼不能提早準備好呢。”
李陶陶:“這你就不懂了,我們女生有的時候,出門前的步驟繁瑣得像要去繼承皇位。”
她拿自己舉了個例子:“比如我上班只做基礎護膚,十分鐘就能衝出家門。”
“但我今天要去約會。我提前三個小時起牀,洗頭洗澡護膚化妝挑衣服燙頭髮……”
俞涼:“……”學到了。
他大概明白李陶陶的意思:“結合遊戲主線,這個屋子的主人可能是去參加團建的。”
“應該是。”李陶陶點頭。
程雲野倚在門口聽他們倆聊天,指了指鞋櫃:“但主人可能並沒有赴約。”
鞋子被擺放得整整齊齊,並沒有缺少任何一雙。
在大廳裏轉悠的於文棟回頭:“我也覺得!你們看,這雙拖鞋東一隻西一隻,主人應該還沒出門。”
他又拎起放在桌上的女士包,翻開:“而且裏面,還放了錢包、餐巾紙、口紅……”
俞涼很敏銳地問:“手機呢?”
於文棟“啊”了一聲,乾脆把包裏的東西都翻了出來,“……沒有手機。”
俞涼找到萬星的聊天框,再次給她打了個語音電話。
鈴聲從房間裏的某一處響了起來。
他緩緩走到冰箱前。
將門打開。
感應到有人開啓,冰箱內的暖光照亮了冰箱裏震動的新款手機和裏面被保鮮膜包好的東西。
隨後走來的於文棟直接彎腰衝到水池邊上吐了。
冰箱裏的屍體被切好堆疊在內,一根手指單獨擺在手機邊上。
稍微聯想了一下剛纔都是一根手指頭在給自己打字,俞涼也覺得有些噁心。
最後他還是想辦法把手機拿出來了。
李陶陶問:“手機還能用……解鎖嗎?”
她看向冰箱裏那根手指。
他們不知道密碼,想進桌面只能二選一。
用冰箱裏的斷指指紋解鎖。
……或者用鍋裏的腦袋試試還能不能人臉識別。
俞涼用布把手指捏起來,摁在識別區。
他以爲自己會在前排的消息裏看到他自己和於文棟。
然而並沒有。
app裏的聊天對象很多,萬星加了不少羣聊,這些羣時刻都保持着99+的熱度。
俞涼在置頂裏找到了公司專門爲團建建立的臨時羣。
裏面一共有九個人。
俞涼覈對了一下,正好對應七個玩家,程雲野和萬星。
最老的記錄,他們幾個圍繞“團建去哪裏玩”展開了激烈地討論。
最後選定的地點就是農山店。
農山店靠近城郊,下車後走一段路就有一家小型的轟趴館。
俞涼回到主界面,再往下劃。
他發現萬星是一個朋友很多的人。
人的社交圈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譬如俞涼,他的社交圈很小。
讀書的時候注重學業,也沒有和別人社交的心思。
單英喆算是強硬地擠進他的世界才做成兄弟的人。
畢業後宅家工作,和裏予聊天最多,就更沒什麼圈子可言了。
反倒是因爲被拉入了逃生遊戲,他身邊的“朋友”才又多了起來。
比如李陶陶、莫鎧華,還有程雲野。
“社交牛批症啊,和誰都能聊。”李陶陶就湊在邊上看,忍不住感慨。
萬星同時和很多的男男女女聊。
聊得話題也很廣。
俞涼耐心地一個個翻過去。
李陶陶:“你看,爲什麼她給每個人備註後面都加了括號,‘130’,‘66’?裏面填的數字是什麼意思?”
於文棟也不敢用這裏的自來水漱口,囫圇擦了幾下酸澀的嘴角猜測道:“什麼,生日?”
“不像啊,除了她爸媽,其他人後面都有。有個數字是‘1580’,一看就不是生日。”
她靈光一現:“不會是……”
程雲野:“是錢。”他接上了李陶陶的猜測。
俞涼“嗯”了一聲:“但不是借來的,應該只是記錄了兩人之間金錢往來的數額。”
他的指尖停留,上面的備註是“男的(150000)”。
四個零,十五萬。
聊天記錄很短。
萬星試圖找一些事情轉移話題的時候,對方都不上當。
男的(150000):[什麼時候還?]
萬星:[再等一等唄。]
萬星:[最近新出的電影你看了嗎,很好看]
男的(150000):[我殺了人]
男的(150000):[圖片][圖片][圖片]
聊天記錄到這裏戛然而止。
俞涼:“只有這一個是借的,借了十五萬。”
他退出找到萬星的支付軟件,查到了兩筆一模一樣的匯款記錄。
一筆匯入,一筆匯出。
匯入方是那個男人,匯出方是母親。
俞涼順藤摸瓜找到萬星母親的聊天框,發現記錄都被刪除了。
手機嗡嗡震了一下。
男的(150000):[圖片]
照片裏是一扇門。
俞涼眼皮一跳:“門口——”
一把斧頭劈穿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