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涼很好奇他是怎麼觸發鬼殺人的機制的。

    “放有甜點的餐盤底部,有的裝了鏡子。”他說道。

    俞涼回憶了一下。

    他拿到的都是程雲野遞給他的,應該是經過篩選,特地給了沒有鏡子的盤。

    而水池顯然沒人這麼偏愛他。

    所以他猝不及防地中招了。

    水池擡起眼皮,想開口說話,鼻下緩緩流出一抹鮮血。

    俞涼聽見程雲野輕笑了一聲。

    俞涼:“怎麼了?”

    “技能很厲害。”程雲野誇讚道。

    可惜他想試探自己,目前還不夠格。

    俞涼還沒有光憑肉眼就看出別人技能的本事,何況水池什麼都沒做。

    但他很快明白過來:“不會是精神上的技能吧……”

    “我的技能是讀心術。”水池擦掉鼻血,道。

    “……難怪。”

    他剛剛肯定試圖去讀程雲野的心,結果被技能給反噬了,才導致自己流鼻血。

    俞涼安撫地拍拍水池的肩:“別擔心,你只要不讀他的心,就不會受傷了。”

    水池:“……”謝謝你,你是懂安慰人的。

    三個人臨時建立起一段不怎麼穩固的搭夥關係,繼續在莊園外前進。

    人工湖包圍了這座莊園,他們不約而同地避開了能倒映出自己面容的水面。

    和俞涼一樣,水池手上也沒有多少線索。

    目前只知道不能接觸鏡子。

    “你是手碰到了鏡子,所以纔會控制住你的手。”俞涼分析着,“可是滑進舞池的人……”

    這裏是說不通的。

    難道他們是因爲被客房的全身鏡照過了纔會變成這樣的嗎?

    既然這樣,其他人怎麼沒事。

    大家在參加舞會之前肯定要通過照鏡子來確認自己的形象。

    那麼,觸發機制是什麼?

    程雲野忽然拉住了俞涼。

    他像感知到了什麼,往天上看去。

    莊園頂部是圓錐形,只有一小部分地方是平面。

    有一個女人在房頂翩翩起舞。

    今夜的月亮被烏雲遮了大半,俞涼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只知道她不停地旋轉,腳背在空中拱起一個弧度,手臂延展,像一隻天鵝。

    直到她轉到房頂的邊緣,腦袋像斷了一樣,折了下來。

    她整個人霎時失去重心,從樓上墜落——

    發出“砰”的巨響。

    屋內的光照射在她血肉模糊的臉上。

    憑藉臉上的妝容,俞涼認出這是第一組跳舞的那個女子。

    她整個人摔成了一塊肉餅,一股難聞的味道飄了出來。

    俞涼秉着氣上前,用手電筒照亮。

    詭異的是,她的體內似乎是空的。

    莊園門口,管家始終面朝他們的方向。

    他慈祥地笑着,露出一口保養得很好的瓷白假牙。

    水池眼睛一澀。

    他的技能很強,但副作用也很明顯。

    讀取能力越強的人的思維,他身上的反噬就越大。

    他剛剛讀取到了管家的心聲。

    管家在想:“這三位客人馬上就要死在她的手下。”

    他捂住眼睛:“小魚,你快後退!”

    程雲野下意識就要去拉他。

    俞涼的反應力很快,聽見警告已經先一步退到了安全的距離。

    三人眼睜睜看着躺在地上的屍體詐屍了。

    她尖銳的指甲一把撕開了自己的身體,空蕩蕩的體內,赫然是一面兩個手掌大的梳妝鏡!

    在她即將把手伸進去取出鏡子之前,俞涼有了動作。

    他今天帶了一根柺杖。

    他將那根頗有重量的棍子,“啪”得一下,狠狠地敲在了那屍體的手臂上。

    然後就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響。

    俞涼馬上補刀,把它另一隻手也打斷了。

    屍體胸脯上下大力起伏了幾下,徹底沒了生息。

    她體內的那面鏡子也隨之消亡。

    俞涼:“算搞定了嗎?”

    “嗯。”程雲野幫他擺正歪掉的鳥嘴。

    水池:“……”

    他默默把已經取出用來反擊的道具收了回去。

    管家見襲擊失敗,咬牙切齒。

    三人回去的時候,還“和睦”地問他們散步是否愉快。

    明明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很是說明他此刻的心情。

    俞涼:“挺好的。”

    他又回到了甜品臺。

    地面上的血和肉越來越多。

    舞池像煉獄,將每個進入的人都吞喫乾淨。

    死了那麼多人,大廳的客人人數卻沒有明顯減少。

    有人死去,就有新的人從樓上下來。

    俞涼心裏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如果屍體重新化妝,換一副面孔再次出現呢?

    他們並沒有特殊的能用來記憶的點,混在人羣裏,根本區分不出來。

    水池回到大廳後再次消失。

    俞涼也沒留他,就靜靜呆在原地喫甜食。

    舌尖都是甜膩的味道。

    誰也不會知道戴着笨重大長喙頭套的人此時正在薅舞會的羊毛。

    不得不說,這裏的甜品味道挺好的。

    比他經常點的那家外賣還好喫。

    舞會開始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俞涼已經放棄尋找玩家的想法了。

    他就坐在這,一定會有人注意到,然後過來搭話。

    比如此刻。

    鼻子上一顆紅球的小丑走近。

    他頭上帶了紅綠相間的捲毛假髮,上半身沒穿衣服,露出健碩的肌肉。

    “你們好,你們……是不是玩家?”

    他講話的時候,鼻子上的球一動一動。

    瓜瓜好奇地拍拍。

    對方有些不太自然,還是讓它拍着玩了。

    “我是小魚,他是裏予。”俞涼點頭。

    小丑男舒了一口氣:“太好了,還以爲認錯了。”

    “我是黎明。我看見你們從外面回來,想着和你們交換一下線索。”

    他壓低聲音道。

    黎明住在303號房。

    他在女子把屍體拖走後,跟着血跡的指引上樓過。

    那條拖痕一直延伸到了302號房的門口。

    俞涼心裏咯噔一下。

    那不就是他隔壁麼。

    現在這具屍體是已經被喫掉了,還是還躺在裏面發爛發臭?

    他不是很想深入思考下去。

    黎明提出了合作的建議。

    如果晚上有情況,第二天的時候一定要交換線索。

    俞涼同意了。

    十一點的時候,他們跟着人羣散場。

    走在俞涼前面的是一個踩着高跟鞋,香水氣味極爲濃郁的女人。

    濃郁到多聞一下,都要狠狠打噴嚏的程度。

    紅色的大波浪跟着腳步一擺一擺。

    女人可能穿了束腰,腰線細得不像正常人。

    感受到身後的視線,她回過頭,打量俞涼的頭套,對着他拋了一個眉媚眼。

    俞涼立刻裝作在看她前面的人。

    女人:“……”

    她無趣地咂咂嘴。

    取出的鑰匙和指甲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女人哼着小曲,進了302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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