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給黎明消毒上藥的時候,等在外面的俞涼能聽見頻頻傳來的抽氣聲。

    被這麼密集的碎片割傷,有多疼可想而知。

    黎明渾身都被綁滿了繃帶,此刻像一隻木乃伊。

    他艱難地扶着牆出來:“去我的房間說嗎?”

    “好。”

    他們提前和管家打了招呼,303號房裏的鏡子已經被打掃乾淨了。

    此刻,這個客房相對來說反而是最安全的。

    拆的拆,掃的掃,裏面一面鏡子都沒有。

    他們在客廳的沙發處坐下。

    瓜瓜一隻眼貼近黎明,仔細觀察他身上的繃帶,好奇地想用手去戳。

    俞涼起身把它抱回:“他受傷了,別亂碰。”

    瓜瓜聽懂了,安靜呆在俞涼懷裏,腦袋頻頻擡起看向俞涼的下巴尖。

    好吧,雖然都是主人的合作對象,但它還是更喜歡水池。

    瓜瓜嗚哩哇啦地揮動小手。

    俞涼:“?”

    程雲野:“它說它想去找水池玩,問你同不同意。”

    “去吧,注意安全。”他鬆手。

    瓜瓜學習能力驚人,自己打開客房的門,走的時候輕手輕腳地關上了。

    屋裏剩下的三個人進入正題。

    黎明把自己昨天的經歷講述了一遍。

    “昨天舞會散場,我留到最後纔回去,想看看大廳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無事發生,我只好回房間。”他想起什麼,搓了搓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一開門,我房間裏全部都是鏡子。”

    俞涼:“就是四面八方的牆壁全部都是的那種?”

    黎明點頭:“是的。”

    “但是鏡子裏什麼都沒有,也……也照不出我自己。我馬上想離開房間,可是門打不開,門背後也是鏡子。”

    他取出一隻記號筆,遞給俞涼:“我只好用了這個道具。這是a級道具塗鴉筆,可以矇蔽鬼的視線。”

    俞涼用眼神詢問是否可以打開後,他輕輕拔開筆蓋。

    裏面的筆頭已經沒有了,說明這個道具的使用次數已經清零,沒用了。

    “把它們都塗黑以後,門就可以重新拉開,我剛出門,身後的鏡子就全部炸開了。”

    “可是你的傷又是哪裏來的?”俞涼問。

    “……”

    黎明苦笑一聲:“出來以後,走廊上也都是鏡子,我的傷是被它們弄出來的。後面我沒辦法,直接衝到了莊園外,找了個小道待着。”

    “我太累了,最後忍着疼睡着了,直到早上被你們碰見。”

    俞涼懷疑他是疼得暈死過去,到早上纔好轉一些。

    說好要交換線索,他把自己晚上的經歷也簡單說了一下。

    黎明表情凝重:“看來這個遊戲裏不止一個鬼。”

    “另外,時間一直停留在9月1號,這是除了鬼之外影響遊戲的一個因素。”

    “可是我們的主線不是要求呆五天嗎?!”黎明錯愕道。

    “嗯。”俞涼想到一種可能,“說不定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一定要通過接觸鏡鬼才能知道線索呢。”

    那真的是高危啊。

    他們已經把線索互通完畢,俞涼起身:“我們先走了。”

    “注意安全,我白天在房間裏休息,晚上見。”

    離開303號房,俞涼主動去抓程雲野的手。

    “俞俞。去哪裏?”

    俞涼沉吟:“去把剛剛沒完成的約會完成。”

    一方面是他想和程雲野獨處,另一方面,是小道僻靜好說話。

    “像[千面詭鏡]這樣的遊戲,也能通過找到核來處理嗎?”

    俞涼一直想問這個問題,憋了一早上了。

    “當然有。”

    “你早就知道了?”

    不,程雲野是一直知道的。

    俞涼馬上改口:“那你不要提醒我,我自己先想想。”

    “好,想出來了給你獎勵。”

    他們沿着小道走了幾圈。

    瓜瓜用兩隻圓滾滾的手揪住水池的袖口,循着主人的味道來了。

    它激動地探出腦袋,正要大叫,就看見自家主人正被摁在樹上親親。

    水池低着頭走路,見這小白影停下來了,正要擡頭,就被飛起的瓜瓜捂住了眼睛。

    光天化日!

    還好它瓜瓜反應快!

    水池:“?”

    他也不掙扎,等待瓜瓜把手放下,纔跟着它前進。

    俞涼和程雲野並肩走來,前者嘴巴怎麼有點腫……

    瓜瓜衝了過去。

    臉上寫滿了自豪。

    它是在窗戶外面一個個找過去的。

    水池住在407號房,臥室的窗簾沒有拉。

    他坐在牀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

    水池卸了妝後露出一張生人勿進臉,單眼皮沒什麼勁地耷拉着,正盯着堆滿整張牀的道具發呆。

    他在清點道具,順便研究一下哪些是好用的。

    瓜瓜拍了拍玻璃窗。

    水池擡眸,猶豫了兩秒,還是走過來開窗,讓瓜瓜進來了。

    這纔有了三人一鬼此刻的“偶遇”。

    瓜瓜挺直腰桿,如果它會說話,此刻一定要讓俞涼狠狠地誇讚它一番。

    水池晚上也遇到了麻煩。

    但相比俞涼和黎明,他遇到的事件是最小的。

    是有人在他睡覺的枕頭底下放了一面鏡子。

    水池直接用道具把它銷燬,當晚安全度過。

    只是是誰放的,就無法追溯了。

    當天晚上,俞涼扮成男巫下樓。

    今天的舞池依然張開血盆大口,歡迎每一對想死的客人進入。

    但是又有差別。

    舞池對應的頂部天花板,被安裝了一面等大的鏡子。

    俞涼擡起頭,就能看見在裏面起舞的人的發頂。

    鏡子裏的“客人”注意到俞涼的視線,仰起頭露出一張滿是血的臉。

    而真正在舞池裏跳舞的人卻無事發生。

    俞涼毫無畏懼。

    隔了這麼遠,有本事爬出鏡子來打他。

    他就要看。

    鏡子裏影子開始了和昨天一模一樣的血腥行爲。

    這次是男伴把女伴給喫掉了。

    俞涼的目光緩緩下移。

    兩人翩翩起舞,彷彿頂上映出來的場面只是遊戲給他的一場幻覺。

    程雲野遞給他一盤甜品:“今天新上的,嚐嚐看。”

    “程雲野,我知道有幾個玩家了。”

    他們今天挑了一個位置高一些的甜品臺。

    俞涼另一隻手懸停在小腹前,低位指向幾個方向。

    “算上我們兩個,一共7個人擡頭看向了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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