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和他的隊友坐在一起。

    他捂着腹部,看起來不太舒服。

    在俞涼鎖定目標的同時,瓜瓜很大聲地“吱”了一聲。

    好像在說:“就是他!”

    俞涼走到他的面前:“你身體是不是不太舒服?”

    對方愣神片刻,馬上搖頭:“我沒事啊。”

    俞涼再次從他的體內聽見了那種聲音。

    他面露赧色,放在肚子這的手往內縮緊。

    是不知道自己被寄生了,還是知道,不願意說?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種感染是否可逆。

    可是一旦讓食腐者在他體內孵化出來,這個怪物的下一代就會去寄生其他的玩家。

    不可控的危險最終會傷害自己。

    俞涼決定直說:“你被食腐者寄生了。”

    對方一聽臉色立刻變了。

    “……你、你別瞎說!什麼寄生?!”

    他情緒激動,想站起身。

    奈何身體實在不舒服,他只能坐在沙發上,煩躁地低吼着。

    他的隊友停下筆:“你是誰,要做什麼?”

    “他體內有食腐者。”俞涼重複道。

    “食腐者……這不是調查表上的……”他的隊友似乎並不知情,回頭詫異道,“方先,你不是說中午喫壞肚子了身體不舒服嗎?”

    方先:“是啊,我就是喫壞肚子去了一趟衛生間,結果一下午都不舒服!”

    從他的表情來看,俞涼還真的不敢確定他是真的不知情,還是故意的。

    但他身體裏的食腐者已經快孵化了。

    俞涼低頭:“你會死。我幫你叫急救電話。”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

    你不僅自己會死,還會害死別人。

    所以一定要把你送走,而送醫院是目前來看最妥善的辦法。

    方先實在憋不住心頭的火,“噌”得一下站起來:“你——”

    他沒說完一句話,整個人猝然彎下了腰。

    他開始在地板上痛苦地痙攣,一張臉在頃刻間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急救電話很快被人接通了。

    熟悉的女聲從話筒裏傳來:“嗨,俞先生。”

    俞涼:“……”你們醫院是沒別的人上班了嗎?

    他後退幾步和方先保持安全距離:“我們這有個人被食腐者寄生了,感覺裏面的東西要孵出來了。你們……”

    護士打斷了他:“俞先生,您是需要我們這邊來收屍嗎?其實也不是不行,咱們醫院也是有這種業務的。”

    她語氣輕飄飄的,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俞涼報了地址。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方先身上。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食腐者從人的體內爬出。

    比廢墟鼠人給他的衝擊還要大。

    短短几分鐘時間,方先已經癱在地上,不動了。

    所有人一時間都往這邊看。

    大家都是從普通遊戲走過來的人,各種血腥的場面看了不少,但這種情況大多人還是第一次見。

    方先的隊友更是早在食腐者從肚子裏爬出的時候就退到很遠的地方。

    臉上寫滿了震驚以及嫌惡。

    塑料隊友情就是這樣不穩固。

    小的食腐者剛被孵化出來,馬上就被俞涼殺死。

    護士來的很快。

    她身後跟着的幾個人拎着一個黑色的袋子,把屍體裝進去以後,飛快將現場打掃乾淨。

    動作利落,一看就沒少幹這種事。

    解決掉這個大麻煩,俞涼趁着其他人還在消化“食腐者”這個信息,直接溜回了七樓。

    瓜瓜一見到宋華池就哇哇哭。

    它的尾巴起碼要養一個星期才能重新燃起小火苗。

    宋華池笨拙地安撫了一下瓜瓜,和俞涼交換信息。

    他也遇到了一隻廢墟鼠人。

    不過是一隻沒有被食腐者寄生的鼠人。

    這種生物並不畏光,也不怕人,見到生物就有很強的攻擊性。

    連瓜瓜都會受傷,很難想象人類被襲擊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子。

    分別的時候瓜瓜戀戀不捨地纏着宋華池的脖子。

    俞涼本想着要不讓它留在對面房間得了,瓜瓜最後還是飛撲到他的肩膀上。

    它心裏還有我。

    俞涼欣慰地想着。

    不知是不是因爲剛到w市水土不服,加上白天見到了這麼讓人反胃的場景,他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程雲野陪他聊了會天,效果甚微。

    瓜瓜見狀,用完全不在調上的聲音哼了一隻曲子。

    但俞涼還是睡不着。

    主人睡不着,瓜瓜也睡不着,蜷縮在頸邊蹭着他。

    凌晨的華佩鎮格外安靜。

    俞涼聽見有人在不遠處敲門。

    對方似乎每一個房間都敲了,有的人開了,有的人沒開。

    具體說了什麼,俞涼沒聽清。

    等待了一會,自己的房間也被人敲響。

    俞涼輕手輕腳走到門口。

    他做了一會思想鬥爭,在貓眼處看了一下。

    並沒有很恐怖的東西站在門外。

    只有那個扎着雙馬尾的前臺。

    她熬了夜,眼底烏黑,格外憔悴。

    她身後還拉了一輛小推車。

    前臺又敲了敲門。

    見裏面還是沒有迴音,她只好把推車上的東西取下,直接放在門口。

    這一次俞涼開門了。

    “什麼事?”

    前臺彎腰的動作一頓,她懨懨道:“我是來發燈籠的。有時候鎮上會停電,需要燈籠來照明。”

    她一手拿着燈籠,另一隻手拎着一個紙袋子。

    俞涼道:“怎麼這麼晚了才發?”

    他馬上就想到了調查表上的“墮落燈籠”。

    前臺輕嘆一聲:“這是規矩。”

    看來這個東西是不得不拿的。

    俞涼道了謝,把燈籠放在桌子上。

    他從紙袋裏先取出一個蠟燭。

    這蠟燭估計是放燈籠裏照明用的,底部的凹槽和燈籠裏的正好契合。

    也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成,手感很冰,滑膩膩的。

    袋子裏面還有一盒香薰套裝。

    他一下子形容不出來這是什麼味道,但是還挺好聞的。

    俞涼把東西都放好,重新回到牀上。

    他的睡意似乎正是爲了等待前臺送的東西而遲遲不來。

    這一次,他很快就睡着了。

    一覺醒來已經天光乍亮。

    太陽照在臉上,刺得他捂着臉,過了好一會才起身。

    瓜瓜就趴在他枕頭邊上,睡得四仰八叉,嘴巴微張。

    俞涼的身體微微僵硬。

    他記得昨天晚上把窗簾拉上了。

    而今天,這窗簾是大開的狀態。

    是什麼東西拉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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