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明家,三代經營古董的,家裏的傢俱隨便挑一件都是寶貝。

    男人此刻躺在牀上,因爲是白天,倒是睡得十分安靜。他年紀不過三十左右,因爲沉迷古玩買賣,到現在也沒結婚。家裏的一切內務都是母親明太太打理。

    沈秋到了病牀邊,探了探他的脈搏。

    喬三爺好奇的問:“怎麼樣?”

    “鬼脈。”

    這兩個字,將明太太嚇得面色如土,喬三爺嚇得跳的離了病牀一尺遠。

    明太太驚恐的問:“還請沈先生出手救救我兒子!多少錢都不是問題!”她明家有錢,不在乎金錢。

    沈秋的目光環視着整個房間。這個房間古色古香,桌子架子上都放了不少古董,幾乎每一樣日常用品都價值不菲。

    她起身,到了牀前不遠處的一個碧玉屏風前,仔細的端詳着這個屏風。

    明太太道:“這是我兒子前不久從朋友那裏買到的屏風,十分喜歡,因此擺在這屋裏。”

    喬三爺想起她說過,明烈的病就是來自於寶物。現在沈秋盯着這個屏風看,難道這屏風有問題?

    他也站在沈秋旁邊,仔細的打量這個屏風。

    這是一整塊碧玉屏風,鑲嵌在紫檀木框架裏,足有一個方桌那麼大。這麼大一塊的碧玉十分難得,上面更有波瀾起伏的雲紋,各種棉絮裂紋自成一幅奇妙的圖畫。有些人喜歡碧玉就喜歡通體一色,但有的人就喜歡上面自成一派的天然紋裂。

    “朋友?”沈秋的脣角揚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意,“這位朋友,可真有心。”

    喬三爺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好奇的指着屏風問:“你覺得這屏風有問題?我瞧着除了裂紋多一點,並無什麼奇怪啊。”

    “你再看。”

    喬三爺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屏風看了好一會兒,眼睛都瞪的放綠光了,還是沒看出來什麼。

    “你看看,這屏風上面是不是有人的臉?”

    喬三爺不信:“怎麼可能?屏風上怎會有人臉?”

    可是當他轉頭再看那屏風……

    “啊呀媽呀!”他驀地往後一跳,他剛纔好像真的在屏風上看到了一張臉,而且不止一張臉,好幾張臉……

    分不出男女,卻有五官,而且還在動……嚇死他了!

    明太太一聽大驚失色,也過來看,可是除了棉絮裂紋,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喬三爺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問沈秋:“我……我的錯覺嗎?”

    沈秋微微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她轉頭對明太太說:“今晚我守在這裏。”

    明太太大喜過望,每次到了晚上兒子就要閉着眼睛胡言亂語又哭又笑的,她能守在這裏求之不得!

    “好!您需要什麼,儘管吩咐!”

    沈秋順便問了一句:“我想問問,送給明二爺這個屏風的,究竟是怎樣的人?”

    明太太想了想:“其實我也不大認識。只聽說是他的朋友,一個叫陳杰邦的。說是送,可我兒子不是一個貪便宜的,肯定是送了回禮給他的。”

    沈秋點了點頭,見明太太累了,便讓她回去休息。

    到了傍晚時,明太太又張羅了豐盛的飯菜親自帶着丫鬟送了過來。

    臨走時,她有些擔心:“真的不必我在這裏作陪嗎?”

    沈秋搖頭:“您放心去吧!明天早晨過來,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外頭天色漸漸暗沉了,整個明府十分安靜,外頭花園裏隱約聽到幾聲蟲鳴鳥叫。

    雖然下午的時候受到了驚嚇,可是喬洋還是決定留下來。因爲,他實在是太好奇了。

    “其實這個陳杰邦我也認識,好像是個富家子弟,只是遊手好閒,什麼人都結交,卻不見他做過什麼正事。前不久,我聽說他想入股明二爺的鋪子,似乎被明二爺婉拒了。”

    沈秋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看來這位陳少爺,或許知道這屏風的祕密啊。

    夜色漸漸深了,就在喬三爺坐着打瞌睡的時候,明烈開始說胡話了。

    “走開!別妨礙我喝酒!”

    “你幹什麼?想打架是不是?我明烈就沒有怕過誰!”

    “小姐,這位小姐,你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啊呀!痛啊!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

    正如明太太說的,他一會兒哭一會笑,一會兒罵人一會高興,閉着眼睛滿嘴胡話。

    喬洋看着沈秋,沈秋卻看着屏風。

    他也跟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驚呆了!

    那屏風上,不只是出現了很多張臉,還出現了人,大的人,小的人,男的女的,走動的人,喝酒的人,來來去去,忙忙碌碌……

    “這,這是什麼?”他湊到了沈秋旁邊,卻不敢大聲,生怕驚動了屏風上的人。

    “鬼市。”沈秋目光沉穩,一直盯着屏風沒有動過。

    “鬼市是什麼?明烈說胡話又是怎麼回事?”

    沈秋將手指一指,指向了屏風其中一個位置:“他在那兒!”

    喬三爺一愣,轉頭看屏風。只見沈秋所指的位置出現了一張桌子,明烈正坐在桌子邊喝酒,側邊坐着一位美女,而一個大漢正因爲那美女跟明烈吵架呢。

    明烈十分生氣,擼起了袖子,似乎要跟那個人打起來。

    看着屏風上的人物活動,彷彿在看活動的單色洋畫一樣,那些人的臉和衣服都是碧綠色的,怎麼看怎麼詭異。

    喬三爺看看牀上的閉目的明烈,再看看屏風上吵架的明烈,頓時糊塗了。

    他抱着腦袋:“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明烈?!”他都給搞糊塗了!

    “都是明烈。”沈秋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這牀上的是明烈的身體,而屏風上的是明烈的魂,他失了魂。”

    “失了魂會怎麼樣呢?”喬三爺忙問。

    “你覺得呢?”沈秋摸了摸牀上的男人,他的額頭髮着高燒,汗水如同蒸發一般滾落打溼了牀單。

    “這屏風裏的人,曾經也跟明烈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

    喬三爺一聽,頓時驚得渾身僵硬,指着屏風顫巍巍的說:“可是現在……他們都成了屏風裏的鬼?”

    沈秋點頭。

    “我的老天啊!這到底是什麼妖法!太可怕了!”

    沈秋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做鬼而已,或許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有沒有興趣去鬼市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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