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忘記了青青是鬼,從牆角掄起一根大棒就向她當頭打了過去。
女孩冷笑一聲,身子驟然消失。
他的棒子打了個空,不由得一愣,這纔想起她是個鬼!突然心裏害怕起來。
他一轉頭,就看到青青手裏握着一把錐子,雙眼血紅的罵道:“你這個殺千刀的王八蛋!你害了我,逼得我跳井,今天就是你償命的時候!”
“不——”徐氏尖聲大叫起來。
可是青青手裏的錐子已經扎進了男人的脖子,鮮血噗噗的往外直流。
老太太看了一眼,登時往後一翻,昏死過去。
“兒子!我的兒子啊!”徐氏大哭起來,撲過來時,曹正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這是她最疼愛的兒子啊!
“我跟你拼了!”徐氏向着青青撲過去,可是青青身形一閃,已經不見了蹤影。
徐氏迷惘轉頭到處找她的人影,卻見她已經站在了院子上面。
女孩的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容:“今天,終於出了這口惡氣!爽快了!”說罷,影子再次消失。
徐氏低頭抱着兒子,伸手去探他的呼吸,那呼吸已然沒了。
“我的兒子啊!”她陶然大哭起來,連昏死過去的老太太都懶得管了。
青青高興的回到了自己的家裏,曹大廚躺在牀上休息,他已經醒了,卻沒有什麼想活的生意。
逼死了自己的女兒,又養着一個假侄子,這世上除了老孃,已經沒有他牽掛的人。他只覺得活着沒什麼意思。
秦五坐在他牀邊的凳子上,瞪大眼睛看着他,生怕他又撞牆。
青青落在了秦五的身邊,嘆息了一聲。
“青青……”呆滯了半天的眼珠終於轉動了一下,曹大廚看向了女兒,“我對不起你……”
他除了說這句話壓根不知道該對青青說什麼。
作爲一個父親,心裏的愧疚難以形容。
“爹,我做了鬼,知道做鬼不好。所以,我希望你還是好好活着。”
“可是……”曹大廚哭起來,“我活着沒意思。自打你死了,我天天把自己灌醉,只有醉了我心裏才稍微舒服一點,醒了我就難受,我生不如死啊!”
青青嘆息,如果他爹當初知道真相,應該也不會逼死自己吧!她雖然怨恨過,但現在已經釋然了。
“爹,親生的如何,不是親生的又如何?那個血脈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五哥他重情重義,對你也孝順,比那個混賬曹正不是要強百倍千倍?
五哥的父母早就過世,你又是他的師傅,照我的意思,你不如收五哥做兒子,兩個人以後互相照顧,好好的過日子吧!”
秦五一愣,認他做兒子?
曹大廚看了一眼秦五,這的確是個踏實孝順的孩子。
他禁不住嘆了一口氣:“也罷!我對不起你,都聽你的!”
有了寄託,青青估計大概他爹不會再尋死覓活了。她只等沈秋過來了。
隔壁,老太太昏死了半日又活了過來,七十歲的年紀倒是沒有一翹腳過去。
警察又查問了周遭的鄰居,都說沒有看到可疑的人進入曹家院子,得知曹正就是個賭棍無賴,又無苦主,便草草結案。結案上寫着,曹正舞弄錐子無意間刺死了自己。
要辦喪事,徐氏找老太太要錢。
老太太鄙夷又冷淡的看着這個女人:“我呸!也虧你有臉待在我曹家!我告訴你!要錢沒有,要老命一條!這個便宜孫子,你要辦喪禮你辦!我可不管!你有本事,去找那老王辦去啊!”
徐氏哭哭噎噎的坐在院子罵了半天,但是老太婆不給,她也沒辦法。只得將自己所有的積蓄拿出來給兒子辦了一個簡單的喪事。
出殯時,出了她,沒有人來。
辦完喪事之後,老太太的意思是讓徐氏滾,她話還沒開口,隔天,徐氏就不見人影,老太太屋裏的金銀首飾全都不見了蹤影。
老太太報了警,又跳着腳在街上罵了一整日,可是人都跑了,警察也沒轍。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她一個老太婆,她坐在堂屋的搖椅上,搖着搖着,就閉上了眼。
曹大廚想起他娘,便到隔壁來看,看到時,人都已經涼了。他娘這是活生生的被徐氏給氣死了。
他看着他娘,終於明白了,這世界上,做了就要還的,一報一還,報應不爽啊!
後來,有人看到一個女人跟着一個漢子連夜跑出了燕京,只是出了燕京之後,那漢子將女人的包袱搶了,將她一個人丟在了荒郊野地裏任她自生自滅。
再後來,也沒人瞧見這個女人了。
三天後,沈秋算着日子便到了曹家。
到了大門口擡眼一看,曹家跟隔壁,兩家都冷冷清清的,貼着白色的對聯,掛着白色的幡子。
她不由得搖頭嘆了一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青青。”她進了門,叫了一聲。
女孩從牆角縫隙裏走了出來,今日的她,看起來神清氣爽,早已沒了以前的愁苦和怨恨。
“準備好了嗎?”沈秋微微一笑。
青青高興的點頭,依舊天真的問:“我會投胎一個好人家嗎?”
沈秋算了算,點頭:“應該還不錯。”
青青更加高興了,露出了笑容。
這是沈秋認識青青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笑。
曹大廚和秦五聽到聲音都趕了出來。
曹大廚滿臉的不捨:“青青,你要走啦?”
青青高興點頭:“沈先生說我可以投胎一個好人家!”
曹大廚滿臉慚愧,是,她這輩子的確沒有投胎一個好人家。他還有什麼臉不捨得?
沈秋燃起黃符,青青笑着對曹大廚和秦五揮揮手,特意對秦五說:“你好好照顧我爹呀!”
秦五趕忙點點頭。
一道青煙掠過,青青不見了蹤影。
一道黑氣進入了沈秋的手串之中,驟然點亮了一顆珠子。
青青之前的怨恨的確很深啊!
這是第十四顆幽冥珠了,她愉快的勾起了脣角。
重頭再來,希望她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