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她,這兩人倒是相配!”
“可不是相配?一個是帶着孩子的鰥夫,一個是大齡未婚女青年——”還有一大家子的吸血鬼。
“對嘛對嘛,我早就說,肖主任跟顧九級是不可能的。”人家顧師傅多厲害、多漂亮,多麼的高不可攀啊。
“對什麼對!顧九級和韓鐵心,這兩個人半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怎麼可能給弄錯了?”
“……也、也還是有些相似的地方。比如,她倆都是女的?”
“……”
“我知道!這事兒我知道!聽說啊,人家媒人說媒的時候,只是說給肖主任介紹了機械廠的女鉗工!”
“女鉗工?那不就是韓鐵心嘛。”
“對啊!顧九級已經不是單純的女鉗工了!”人家可是機械廠的技術大拿!
“哎呀,顧師傅再厲害,她最初也是鉗工嘛。”
“……誰說的?顧師傅剛進廠的時候,可是定的搬運工的崗位!”
“……”
車間裏,工人們一邊工作一邊閒聊。
話題從肖國棟的“緋聞”開始,慢慢延伸,逐漸歪樓。
“說到倉庫,聽說那個鍋爐房的喬衛國,被調到倉庫當保管員了呢。”
“不能吧!鍋爐房到倉庫?這跨度,可夠大的啊!”
“哎呀,這有啥,我媳婦的同事,就是他們大雜院的,聽說啊,人家喬衛國最近可闊氣了!”
有了錢,自然也就能走門路。
喬衛國本身就是機械廠的職工,現在不過是調個崗位而已。
就跟之前的呂新華一樣,算不得什麼難題。
只要稍稍送些禮,辦事的人,也不會太爲難。
這年頭固然是一個積極、熱血的年代,領導們絕大多數也都是樸素、正直的“孺子牛”。
但,總有那麼一小部分的人,他們更看重錢財和自身利益。
這麼大一個機械廠,也會有那麼一兩個喜歡旁門左道的小領導。
廠子裏的職工,懂的都懂。
“這個喬衛國,倒是個有些本事的。”
“確實有些手段,聽說之前跟喬老頭兒鬧得很不愉快,最近這‘父子’倆也重歸於好了呢。”
“喬老頭兒轉性了?”
“轉個屁!他呀,估計是被喬衛國給餵飽了!”
說話的是機械廠的老職工,曾經跟喬老頭兒共事過。
他太清楚喬老頭兒的秉性了,這就是個自私、貪財的人。
只要錢到位,什麼白眼狼、什麼養不熟,在他那兒統統不算數。
反目成仇的人,也能重新變得“爺倆好”!
“呸!這喬老頭兒也是,前些日子還讓老伴兒去看孫子,現在又跟過繼的侄子重歸於好——”
“咦?你不說我都忘了。喬老頭兒還是顧九級的前公爹啊!”
“……嘶!難道前段時間肖國棟要跟顧九級相親的流言,是從喬老頭兒那兒傳出來的?”
衆人的思維很發散,卻也有人一語猜中了真相。
“哈!這老頭兒還挺能異想天開的。”
“就是,顧九級是誰,不說她的技術了,就她那副長相,都能去隔壁電影廠當演員了!”
得!
話題繞了一圈,又回到了肖國棟和顧傾城這對“緋聞”男女身上。
但不同於以往世人對女子的苛刻,這一次,機械廠的職工們根本就沒人說顧傾城狐媚、勾引人,反倒都認定是肖國棟“癩蛤蟆想喫天鵝肉”!
沒辦法,顧傾城的顏值太高了。
已經超出了大傢伙對於美人的想象。
而當一個人好看到極致,技能又高到超乎想象的地步時,再嫉妒、再覬覦的人,也生不出半點小心思。
就是周圍的人,也只會覺得兩個字——不配!
甚至會覺得這是一種褻瀆。
肖國棟:……我特麼謝謝你們啊。
再次被人用怪異的眼神看着,肖國棟一向的好脾氣都有些撐不住了。
尤其是,那些人“看”也就看了,還會用話擠兌他,“聽說肖主任看上韓鐵心啦?”
“嘖,不錯,你們兩個就很相配嘛。”
肖國棟尷尬的笑,心裏卻在罵:馬德,你什麼意思?
是說我只配跟韓鐵心這種嫁不出去的男人婆談對象嗎?
我肖國棟雖然是個帶着四個孩子的鰥夫,可我是廠子裏第一批大學生,還是車間主任!
我有兩間房,我的工資——
呃,好吧,人家韓鐵心除了長相一般,孃家吸血之外,也是機械廠的技術骨幹。
今年五一節的勞動技能大比武,人家成功斬獲一等獎。
除了得了獎狀和搪瓷缸,還順利晉升六級工。
二十五歲的六級鉗工,在機械廠也是非常少見的。
韓鐵心的工資也跟着上漲,偶爾還會去下頭的廠子“出差”,也能得一些補貼。
七七八八的加起來,一個月的收入也不老少呢。
否則,她的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哥,能過得那麼滋潤?
還有她的侄子侄女,能喝麥乳精、能穿新衣服?
那可都是韓鐵心花錢養活的啊。
肖國棟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另一方面,又覺得他和韓鐵心確實挺相配。
在這種糾結的狀態之下,肖國棟反倒有些猶豫了。
他沒有找媒人,而是任由廠子裏的流言蜚語滿天飛。
他不急,肖永明急啊。
家裏沒人管,爸爸不給錢,他們兄妹四個天天捱餓。
想去鄰居家蹭飯,爸爸知道了,就是一通打罵。
之前剛有了一個驚喜——爸爸要娶有錢有本事的顧師傅做老婆,他們要有後媽了。
結果呢,還不等高興兩天,肖永明就被顧傾城的氣勢嚇得退縮了。
很快,又有了新的流言——爸爸的相親對象不是顧師傅,而是韓師傅!
韓師傅?
誰啊?
肖永明一邊犯嘀咕,一邊偷偷跑去機械廠打聽。
然後,他看到了黑黑壯壯,少言寡語的韓鐵心。
這人,長得一般,不如親媽好看。
不過看她的眼睛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