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地宮前,他又出了一趟山。
過了一天一夜,他纔回來。
回來的時候,手裏提着一個包袱。
“附近有個道觀,爲師去跟道友們講了講經文,換了兩套道袍!”
“傾城啊,你把身上的衣服和首飾都換下來吧!”
池破妄將一套乾淨的藍色道袍遞給顧傾城。
顧傾城點點頭,雙手接過道袍,腳下一點,整個人就飛進了棺材裏。
池破妄見她還知道避嫌,稍稍吐出一口氣,“還好還好!徒兒也不是真的懵懂無知!”
“她通曉古禮,也知道男女大防!”
如此,就能省掉他很多尷尬,哦不,是麻煩!
池破妄也找了個角落,將身上那破破爛爛的道袍換了下來。
他還拿出兩支木頭雕刻的祥雲髮簪。
這是他在山間找到了一塊雷擊木,親自雕刻的。
雕刻的時候,他還在髮簪上篆刻了符文,並放在山間一處頗具靈氣的陣眼蘊養了幾個月。
雖然還達不到玄級法器的程度,卻也是黃級中階的法器。
若是放到玄學鬼市上,定能賣個不菲的價格。
池破妄取出一支,將自己的長挽起來,用髮簪固定好。
另一邊,顧傾城把一身的服飾都換了下來,並把道袍穿好。
她披散着長髮,將大紅繡金線的襦裙稍稍摺疊一下,然後把首飾、陪葬品等全都堆放到襦裙上。
她拎起襦裙的四個角,將一大包東西都提了起來。
然後,她又豪爽的從棺材裏飛了出來。
“師尊,徒兒都弄好了!”
顧傾城像個小孩子般,提着東西,奔向池破妄。
目光掃過那個碩大的包袱,池破妄的嘴角抽啊抽。
徒兒這份豪氣,還真頗有點兒江湖兒女的味道。
只是,用繡金線的衣袍做包袱皮兒,還包了這麼一大堆的東西,真的好嗎?
池破妄將自己拿來包衣服的黑布抖開,平鋪在地板上。
他伸手,“把東西給我!”
他要重新包裹一下,省得下了山被人圍觀。
顧傾城乖乖的將“包袱”遞給池破妄。
池破妄學着顧傾城的模樣,捏住了衣服的四個角。
但,下一秒,他的手就明顯的被拉扯了一下——好沉!
幸好他修爲高,幾十斤的重量,對於他而言,也不算什麼。
剛纔會有片刻的僵硬,不過是一時沒有想到——徒兒的力氣果然大!
或者說,殭屍的體魄就是強悍。
力大無窮、刀槍不入!
偏偏這麼強悍的屍身,本尊卻是個嬌嬌怯怯、乖乖巧巧、天真懵懂的小姑娘!
這就像一個精緻可愛的古風人偶娃娃,手裏提着一隻恐龍般,極具反差效果。
穩穩的接住東西,池破妄收斂心神,將東西放到黑布上。
呃,勉強能夠把東西都包裹住。
池破妄將黑布的四個角提起來,兩個對角系在一起,最後弄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包袱。
“師尊!我來!”
再者,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她的,本就應該由她自己揹負。
“……”池破妄又掃了眼徒兒那纖細的身形,“還是我來吧!”
不過,在扛起行李之前,池破妄先把另一隻木簪遞給了顧傾城。
“先把頭髮挽起來!”
池破妄倒不是龜毛的性子,他就是覺得,既然入了神霄宮,就要有個神霄宮弟子的模樣。
“是!師尊!”
顧傾城乖乖的點頭,然後照着池破妄的髮型,笨拙的給自己弄了個道姑頭,用木簪固定好!
師徒倆換好衣服、收拾好儀容,地宮裏也都處理完畢,池破妄這才放心的帶着顧傾城離開地宮。
走出地宮,入眼處就是連綿的山林。
附近很安靜,幾乎沒有人煙。
師徒倆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便不約而同的催動靈力,開始在山林裏飛躍。
幾個縱身,便翻過了一個山頭。
這般快速的飛躍,池破妄還能跟顧傾城做“科普”——
“我看過地宮的一些字符和碑文,你應該是大唐鹹通年間的人。”
“鹹通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
“……唐之後是北宋南宋,兩宋之後是元、明、清,民國……”
池破妄好歹也是活到民國的人,對於歷史,還十分比較瞭解。
“爲師被封印了八十多年,如今外面已經換了天地。”
“不過,你放心,爲師下過山,見過附近的百姓,對於外面的世界也有些許瞭解。”
池破妄非常有信心。
雖然他沉睡了八十多年,但外面依然是天朝人的天朝,語言、文字都沒有發生改變。
且作爲一個活了二百多年的老祖宗,歷經人世變化,走遍大江南北。
他的適應能力、學習能力,已經見聞見識等,都非常強悍。
至少比徒兒這個一千多年的古人,能夠更快的適應這個新時代。
“嗯!徒兒相信師尊!”
顧傾城繼續僞裝一個死了一千多年、對新世紀一無所知的天真孩紙。
看到這麼乖巧的徒兒,池破妄內心涌上滿足感,以及重重的責任感。
但,很快,師徒倆就被打臉了。
他們一番飛躍,不到兩個小時,就翻越了好幾座大山。
然後,他們看到了人煙,以及散落在山坡上的小村落。
兩人躲避着人羣,繼續加快腳步。
趕在正午之前,抵達了附近最大的一個縣城。
“師尊!人好多啊!”
“他們怎麼不留頭髮?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可斷髮?”
“他們的衣服好奇怪,爲何穿胡服?”
“……師尊……他們手裏舉着的杆子是什麼?還有那個小板板,居然還會發光,還有活人……”
顧傾城完美演繹了一個古代土著該有的樣子。
她怯怯的拉着池破妄的衣袖,用祕法傳音的方式,踢裏哐當的砸出一連串的問題。
池破妄:……
大部分的問題,他還是可以解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