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學時代,常愛國就沒少聽鄭敏說起鄭家的種種。
偏心的父母,自私的大哥,混賬的二哥……反正吧,這一家上下就每個好人。
原本,常愛國還覺得,或許這裏面有什麼誤會。
畢竟是血脈至親,怎麼會有如此涼薄、冷漠的父母兄長?
直到六年前,鄭敏的丈夫出了意外,她大着肚子,根本就活不下去。
鄭敏幾乎要去尋死,絕望之中,給他寫了信。
再到後來,生孩子、坐月子……所有所有的事情,鄭敏都沒有向鄭家求救。
在常愛國想來,兒女是天然相信、依靠父母親人的。
鄭敏如此絕境,卻都沒有去求助鄭家上下,足以證明,他們是何等的不靠譜。
好不容易,鄭敏苦盡甘來,有了自己幸福的未來。
鄭家人就又像螞蟥一樣吸到了鄭敏的身上。
還是在今天這樣的大喜日子,小敏被逼得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認下這羣極品親人。
常愛國可是這世上最瞭解鄭敏的人啊。
他完全能夠感受到鄭敏的悲憤、痛苦以及無可奈何。
常愛國真的對鄭家上下生不出半點好感。
哪怕現在鄭敏跟鄭家“和解”了,常愛國還是用防賊的目光看着這羣人。
並用眼神進行警告:小敏善良,不得不原諒你們;
我可不是小敏!
你們若是再敢欺負小敏,我定會讓你們好看!
就在這個時候,“顧青青”冒了出來。
習慣了把妻子當做工具人的常愛國,竟忘了這兩三個月在妻子身上受到的慘痛教訓。
他下意識的就把妻子當成了泄憤的工具。
他甚至都沒有聽清楚顧傾城的那句話,就蹙着眉、冷着臉,聲音彷彿淬了冰一般:
“你來做什麼?”
顧傾城:……哦豁,還是給你的教訓不夠啊。
都被人“現場捉姦”了,居然還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真當“顧青青”和他一樣,是愛到沒尊嚴的舔狗?
“我來做什麼?常愛國,你怎麼有臉問?”
“我還能來幹什麼?當然是幫你找恩人!幫你報恩啊!”
顧傾城從來都不是站着捱打的人。
而常愛國呢,又一副上趕着找抽的模樣,她要是輕易放過,纔是有病!
顧傾城一臉憤懣,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我也是傻,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你說你六年前被人救了,救你的恩人還因此走了,我就相信你的把你抱回來的孩子當成親骨肉般撫養。”
“你說要報恩,我就花光了家裏的積蓄給你的恩人做法事,期盼她能投個好胎。”
“你說要報恩,我就任由你借下高額外債,送恩人的閨女去上育紅班,而我們的親生女兒卻只能被留在家裏。”
“你說要報恩,我就想方設法的託關係,探訪恩人的下落,只爲能夠親自去恩人的墳前祭奠。”
“你說要報恩,我就拖着還沒有恢復的斷腿,不遠千里的跑到了京城,只因爲我得到消息,你的恩人就在京城!”
就在她說道“六年前”的時候,一旁的鄭敏就變了臉色。
隨後聽到她提及嬌嬌,鄭敏心中就升起濃濃的不安。
她不知道“顧青青”的目的,但她有預感,這女人來者不善。
偏偏常愛國像個傻子,居然任由“顧青青”說個沒完。
“你踏馬的趕緊阻止她啊!”
“她、她應該是查到什麼了,故意跑來找茬的!”
掉馬就在眼前,鄭敏的心跳驟然變快。
她,心慌得厲害。
鄭敏用力掐着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鎮定下來。
“你就是顧青青吧。我是愛國的中學同學,十多年的老朋友!”
鄭敏到底是鄭敏,經過不安、心慌、恐懼等情緒,用最短的時間冷靜下來。
她擠出一抹淺笑,客氣的跟顧傾城打招呼。
邊嗑瓜子邊看戲的禍水,正看得起勁,忽然聽到鄭敏開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它,立刻喊了起來:“來了!陛下!綠茶的經典話術啊。”
什麼我們只是朋友。
什麼你是不是誤會了?
什麼對不起都怪我,我不知道你會多想。
什麼——
顧傾城:……這個小智障,論看熱鬧,還真是一把好手。
既然這麼想看,那朕就成全你!
啪!
顧傾城的回答簡單、粗暴。
她擡手就抽了鄭敏一個耳光。
在場的衆人都驚呆了。
外圍看熱鬧的賓客們也都瞪大了眼睛。
我去!
這是什麼大戲?
是我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捉姦?
還是攤牌?
新娘的情敵打上門來了?
還有什麼六年前,哎呀,我記得新娘好像是下鄉知青!
這年頭,有關知青的種種故事,花樣翻出、層出不窮啊。
衆人想到自己這幾年聽到、看到的奇葩段子,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就是鄭敏本人,也被顧傾城的一耳光打得直接懵逼。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捱過打。
尤其是上了中學之後,她靠着高超的手段,如魚得水的在幾個男人中周旋。
靠着這些護花使者,她日子過得相當恣意。
就算是下鄉,“守寡”,獨自生產,她都沒有喫過真正的苦頭。
被人當衆打耳光,更是頭一遭。
“你個壞女人!明明做了醜事,卻還跟常愛國一起騙人!”
“恩人?我呸!賤人還差不多!”
“嬌嬌是你的女兒吧。查到你在C市生孩子的記錄,我還不相信。直到現在——”
顧傾城悲憤的控訴着。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故意指了指嬌嬌和鄭二哥。
鄭二哥雖然品行不咋地,親妹妹都覺得他混不吝。
但這人的外貌着實不錯,濃眉大眼高鼻樑。
嬌嬌呢,乍一看,眉眼就有幾分像鄭二哥。
如果兩人分開了,或許還不是非常明顯。
但,把兩人放在一起,嘖嘖,說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