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腦子有些迷糊的秦瑤這時候酒氣全散,整個人精神地不行。
完了。
這是她腦海裏立馬浮現出來的兩個字。
“死了就死了吧……”她不自覺地喃喃道。
死了就不用再爲那狗屁婚約煩心了。
失重感襲遍全身,秦瑤腦海一片空白,心口處卻又總覺得空了一塊。
她腦海裏忽然又掀起了一個念頭,她又憑什麼就這麼死了呢?
她要是就這麼死了,很有可能就會落得一個爲情自殺的噱頭,她可不想死了還和鄭思楚那玩意扯上關係。
晃神間,她只感覺手腕處撫上一層柔軟,擡眸一望,只見扶清半個身子都掉出了天台外。
“抓緊了。”
話音一落,秦瑤只感覺手腕處一股巨力襲來,整個人彷彿被提起來了一般,先是騰空,隨後不到半秒,只聽“啪”的一聲響,她重重地掉在了天台的地板上。
“呼~呼~呼!”
秦瑤癱坐在地上,整個人身子都軟了,雙頰泛紅,額角已經有着汗珠滴落,劫後餘生的快感讓她忍不住大口地呼氣。
扶清上半身靠在天台邊緣,些許碎髮由於剛剛的拉扯從髮圈裏散了出來,垂在臉頰兩旁,有些凌亂卻又添了份慵懶。
“謝……謝謝。”
恢復過來的秦瑤看向了扶清,語氣有些哽咽。
千言萬語,她此刻能對扶清說的,只有一句“謝謝。”
“不用。”扶清淡淡地迴應道。
她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沾上的酒珠,擡腳朝着秦瑤走了過去。
“起來吧。”
看着癱軟在地上略顯狼狽的秦瑤,她伸出了手。
輕輕一拉,秦瑤從地上站了起來。
“嘶~”
這麼一站,秦瑤只感覺自己膝蓋處傳來刺痛,低頭一看,她才發現自己膝蓋處不知道怎麼擦傷了,此刻細細的血漬正往外泛出。
“去醫務室。”
扶清看了眼秦瑤膝蓋處的傷口,擦傷有些嚴重,應該是在拉她上來時不小心擦到了牆壁。
秦瑤就這麼被扶清攙着,在伴着熱風的夏夜裏,緩慢地走到了校醫室。
“扣扣扣!”
“扣扣扣!”
扶清站在校醫室的門口敲打着。
此時已經凌晨一點多,學校裏除了路邊的路燈還微微泛着光之外便再無其他的燈光以及聲響,以至於扶清這有序的敲打聲在寂靜的黑夜裏顯得有些詭異。
秦瑤站在扶清身旁,原本壓下去的酒意又泛了起來,與之而來的,還有濃濃的睏意。
“咔!”地一聲。
門應聲而開。
穿戴整齊的陸策出現在了門口,眼裏很明顯帶着剛被人吵醒的不耐。
“麻煩給她處理一下。”
扶清無視着陸策的眼神,身子往後偏了偏,露出了站在她身後的秦瑤。
或許是處於醫生對病人的同理心,原本還有些不耐煩的陸策在看到秦瑤之後很明顯就變了變神色。
“進來吧。”
……
醫務室內。
明亮的白織燈下。
橘色髮絲散落在肩邊的少女眉頭緊皺,消毒水的氣味不僅刺激着她的鼻子也刺痛了她膝蓋處的傷口。
陸策一隻手拿着鑷子,一隻手握着消毒水,鑷子上沾着消毒水的棉花正按壓在秦瑤的傷口處。
“喝酒了?”
陸策垂頭處理着秦瑤的傷口,不經意地開口問道。
“……嗯。”秦瑤悶悶地應了一聲。
“學習壓力大?”
“………”
秦瑤有些不想回答陸策這一問題。
她這哪裏是因爲學習壓力而喝酒啊,是因爲和那鄭思楚的婚約她才喝的酒,還差一點就掛了,說出去都丟人!
沒得到女孩的回答,陸策也沒再問,沒多久就處理好了傷口。
“這幾天傷口不要碰水,來我這一天換一次藥,不要喫辛辣刺激性的食物。”陸策一邊收拾着工具一邊細細地叮囑道。
“知道了。”
秦瑤扶着桌面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
“謝謝陸醫生。”
大半夜地還把陸策給敲醒爲她處理傷口,她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客氣。”
陸策擡眸看向了秦瑤。
“記得明天來我這換藥。”
“不要喝酒,早點睡。”
“……”
“嗯,知道了。”
“我扶你出去。”
陸策走到了秦瑤旁邊伸出了手。
看着眼前骨節修長指間乾淨的手,秦瑤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嗯?”
“謝謝陸醫生,麻煩了。”
秦瑤擡手搭上了陸策的手臂,臉上揚起了一抹笑。
陸策的手心落了空,神色有些變化但卻不顯,他輕了輕嗓子,聲音帶着股惺忪感:“回去早點睡,不要喝酒,有利於傷口恢復。”
“嗯。”
秦瑤低頭看着被包紮好的的膝蓋,心裏無比地懊悔今日的喝酒行爲,同時又有些慶幸,今天晚上遇到了扶清,否則她明天可能就會上社會新聞。
“唉……”她嘆了口氣。
說不出是對自己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又要接着面對那煩人婚約的煩躁。
“怎麼了?”
耳邊傳來陸策的詢問聲。
“啊?”
秦瑤擡眸看向了陸策,臉上扯起一抹笑。
“沒怎麼。”
話畢,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走到門口,秦瑤就瞧見了扶清。
“換好了?”
扶清站在門口處,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轉過了頭。
“嗯。”
見到扶清,秦瑤的心情很明顯就好了不少。
“走吧。”
扶清朝着秦瑤伸出了手。
幾乎是下意識地,原本搭在陸策手臂上的手立馬轉移到了扶清的手掌上。
“多謝。”
扶清看了眼陸策隨後便扶着秦瑤朝着宿舍走去。
等到兩人漸漸消失在眼前,站在門口處的陸策才收回了視線,與此同時,一襲黑衣的陌生男子不知道從哪走到了他身旁。
“少爺。”
“去查查,她怎麼受的傷。”
陸策彷彿換了個人一般,整個人愈發地矜漠。
“是。”
陌生男人點了點頭,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