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殺他,他也會死。”他擡眸望着扶清,舌尖舔了舔脣角的血漬,狹長的眼眸眯了眯:“比起經歷漫長的痛苦後死去,我不如殺了他。”
儘管領口被扶清抓着,慕雲沉卻不顯的狼狽,身子反倒往前俯了俯,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他當時求着我殺他,你說,我做錯了嗎?”
少年的聲線磁啞,語氣淡涼,眸子含着認真的情緒,他是真的在問扶清,他這件事是否做錯了。
捏着衣領的手漸漸鬆開,扶清收回了手,眼底的猩紅漸漸散去,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慕雲沉,別給我耍滑頭,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今日慕雲沉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必定會親自把他送到國際監獄!!!
“他中了毒……”慕雲沉低眸掃了眼衣領處的褶皺,絲毫沒有想要整理的意思,反倒是坐了下來,“這毒無藥可解,一日就會毒發身亡,他比較廢,不到半個小時就支撐不住了,求着我殺了他,我就殺了。”
“他一個高中生,爲什麼會中毒?”扶清看着慕雲沉這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只感覺拳頭又緊了。
“被人下的毒唄,這還用問?”慕雲沉擡手撐起了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扶清,一刻也不願意移動。
“當時我從島裏出來時遇到了被拐賣到f洲的這小子,順帶就救了他,誰知道這人是個跟屁蟲,怎麼都甩不掉,後來我遇上了一幫人,這羣人打不過我就使陰招,想對我下毒,結果沒想到下錯人了,等我趕到時這小子就已經不行了,毒紋入臉,無藥可救……”
“好了!”
扶清出聲打住了少年未說完的話,後面的話她不用聽也知道。
“你爲何要扮作鬱瑀?”
這話一出,扶清很明顯能感覺到少年的神色有了那麼一瞬的變化,但這變化僅僅只是一瞬,很快少年的臉又再一次變成了冷漠的面孔。
“殺他前我問他還有什麼未了之願,他說他不想讓家裏人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所以你把他的臉製成了面具,你成爲了他。”扶清接過了少年未說完的話,心裏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她腦海裏回憶起當初在機場見到鬱瑀時的場景。
少年用一支鋼筆面無表情地刨開了一個胖男人的肚子,雙手不厭血污地在男人肚子裏翻找着,最後在男人胃裏掏出了毒品膠囊,整個過程彷彿只是在宰殺一隻豬一樣。
當時她還只覺得這鬱瑀身份不簡單,可到了後面,她和鬱瑀遇見的次數越來越多,兩人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直到那一次,張可被魏馨綁了,她在黑區迷了路,在最不可能遇上的地方遇上了鬱瑀,同時鬱瑀還拿出了只有神祕島纔有的果子,她纔開始懷疑,眼前這個叫“鬱瑀”男孩的身份。
越和“鬱瑀”相處起來,這人帶給她的感覺越來越像一個人,直到李萍去世,她看到少年的冷漠,那眼神直接和腦海裏的慕雲沉融合在了一起,她才確認眼前的鬱瑀是慕雲沉。
扶清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他的屍首呢?”
“燒了。”慕雲沉放下手,站了起來。“骨灰撒在了海里。”
“你可真夠行的。”扶清咬了咬後槽牙,若不是眼前這人的性子她最是熟悉不過,她真想把這人給打一頓。
“別的不說,我還得謝謝他。”慕雲沉撐着下巴,緊緻分明的下顎線勾勒出他俊逸的臉龐,眉眼含着一層淡淡的漠意,視線從未從扶清臉上移開過。
若不是他,我還真不會這麼快就找到你。
“所以,你謝人家的方式是這種?”扶清冷笑了一聲。
慕雲沉對鬱鈺可沒有一點好臉色,甚至可以用厭惡來形容了。
“你不懂。”慕雲沉的手從下顎處移開,隨後站了起來,“他和鬱鈺的關係本就是如此。”只不過他的情緒表達更加明顯罷了。
“呵呵。”扶清冷冷地看了一眼慕雲沉,對於他的這句話不以爲意。
你這是本色出演。
“你不相信?”慕雲沉挑了挑眉頭,朝着扶清走了過去,“我都這麼對鬱鈺了他都沒有懷疑,這說明我在扮鬱瑀這件事情上做到了完美。”
“閉嘴。”扶清瞥了一眼朝自己走過來的慕雲沉,隨後伸出了手:“島嶼令牌給我。”
她沒忘了要緊事,既然收了慕松申給的金源,她自然得把人家交代的事情辦好。
慕雲沉忽地停下了腳步,語氣沉了沉“他讓你來拿的?”他眸色暗了許多,甚至有了淡淡的殺意。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扶清眉頭皺了皺,少年的變化她如何感受不到?
慕雲沉和慕松申雖然關係不親密,但是卻也不至於到了有殺意的地步。
“你拿走了島嶼令牌導致出口關閉不了,島裏已經跑出了一些罪犯……”
“你怎麼知道這些罪犯是跑出來的?”慕雲沉打斷了扶清的話,臉色暗沉。
“這些人,都是他放出來的。”
“你說什麼?!”
房間內,少年的話一字一頓地落在了扶清耳裏,話的內容足以激起她內心的情緒的浮動。
什麼意思?
那些從神祕島逃出來的罪犯是慕松申放出來的?!
“神祕島就算沒有島嶼令牌,那些人想要離島也絕對沒那麼容易!”
扶清的腦海快速飛轉着,她把慕松申同她說的話和剛剛的話串聯到了一起,她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問題。
“你拿走島嶼令牌,究竟是什麼原因?”她要知道原因,她想看看這答案是否和她心中所想的猜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