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扶清已經在這坐了一天,整個人滴水未進,清冷的眸子望着緊閉的門口,整個人好似失了光亮。
護士小鄭拿着飯走了過來,望着輪椅上女孩精緻的側顏,微微嘆了一口氣,她這個局外人都能感覺到,扶清對宋部長的愛意有多濃。
不說其他,光是頂着剛剛做完手術的身子坐着輪椅在這手術室外一動不動地坐上一整天,一般人誰能做到?
時間每過一分,她便能感到女孩那雙眸子也黯淡了一分,整個人的氣質也跟着散了下來,透着無力感,這種情況她昨天在宋部長身上就看到過。
“噠噠噠。”
原本有些安靜的走廊處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鄭護士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只感覺有一道白色的人影從身旁跑過,擡眸一望便瞧見一個短頭髮的女孩急匆匆地走到了手術室門口。
“這是……”她望着模樣好看的女孩,眉頭皺了皺,還未等她反應,她只見那女孩忽地轉向了坐在輪椅上的扶清,語氣激動甚至帶着一絲驚訝地說道:“你爲什麼在這!”
“哎!”鄭護士在聽到這話後便只見女孩伸手捏住了扶清的手臂,她的神情立馬就有些擔憂。
扶清的手臂還受着傷,剛剛動完手術,可經不起你這麼捏!
“你爲什麼在這?”女孩震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雙鹿眼裏含着異樣的情緒。
“漫漫……”扶清擡眸望着眼前的女孩,手臂上傳來的刺痛感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她沒能想到,自己和顏漫的再一次見面會是在醫院,還是以這種方式。
“這位小姐。”鄭護士走了過來,看着已經有了不適的扶清,眉目間有了怒氣:“她手臂上受了傷,你這麼捏着她會讓她傷口受到二次創傷,能不能鬆開?”
話音落下,只見原本還捏着扶清肩膀的手立馬鬆開,顏漫臉上有着歉意,眼底劃過一抹擔憂,嘴上卻是說着:“爲什麼我哥受傷了,你會在這?”
不等扶清開口,她的語氣忽地變得有些凌厲,望着扶清的眼神裏也有了一絲怒氣:“我哥又因爲你受傷了?!”
“宋部長受傷不是因爲這位小姐。”
聽到這,鄭護士哪裏還能不明白眼前這女孩的身份,這應該就是從m洲趕來的宋部長的妹妹:顏漫。
“宋部長怎麼受傷的只有他和陸醫生知道,扶小姐昨天剛做完手術今天才醒過來。”鄭護士聽着顏漫這語氣明顯不好的質問的話語,在一旁解釋道:“扶小姐從宋部長進了手術室時就在這守着了,你大可放心,就按照扶小姐現在的身子骨來說,她沒有那麼大的力量讓宋部長受傷。”
不知道爲什麼,她只覺得顏漫這一句“我哥又因爲你受傷了”的話難聽無比,所以說話的語氣也好聽不到哪裏去。
顏漫聽着護士這話反倒沒怒,面色倒是緩和了許多,望着面色有些蒼白的扶清,她嘴脣動了動,最終還是不在意地開口:“你在這幹什麼?我哥和你都沒關係了,你在這守着又有什麼作用?還是快點回病房,別等會倒在這手術室門口又讓別人忙活一通。”
扶清聽着女孩的話,脣角泛起一抹淡笑,沒有開口說話,再一次望向了手術室的大門,可整個人看起來卻是鬆了許多,沒再像之前那般緊繃。
鄭護士望着莫名其妙就熄火了的顏漫,眼裏有些疑惑,但卻也沒再開口。
三人就這麼在手術室門口等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魚肚白,走廊外的燈已經熄滅,不再需要用燈來照亮仍舊亮堂。
“咔。”地一聲響。
刺眼的手術燈在這一刻滅了,緊閉的大門從裏面打開,十來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走了出來,摘下口罩後的臉上無一沒有狼狽。
“哥!”顏漫眼下有着疲憊,可仍舊沒有影響她的步伐,她立馬就朝着衆人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扶清感覺輪椅被推動,偏頭一望就見鄭護士正推着她往前去。
“謝謝。”她轉過了頭,視線望向病牀上的宋聿。
“宋部長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沒什麼大礙,可以直接轉普通病房了。”
扶清聽着耳邊的話,懸了這麼久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望着牀上的男人,忽地就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臉。
病牀上的男人帶着呼吸機,原本就白皙的膚色在此刻更加地白了,乾淨利落的短髮此刻也有些凌亂,額前垂着幾許墨色的碎髮掩住了往常緊鎖的眉頭,減弱了平日裏帶給人的威嚴感,毫無血色的薄脣抿成一道不那麼完美的弧度,此刻的宋聿哪裏還能看得出一絲一毫那個國際上讓罪犯聞風喪膽的宋部長的氣息,活像是一個孱弱的俊美公子。
手撫上男人的半邊臉頰,扶清的第一感覺是很涼,她知道,今日的宋聿是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活着就好……”她心裏唯一的想法便是這個。
宋聿被推往病房,扶清也被鄭護士推回了自己房間,對於她來說,只要知道宋聿無事就行。
“扶小姐,你剛動完手術就在那裏坐了這麼久還是好好睡一覺比較好。”鄭護士攙扶着扶清上了牀,十分貼心地給她掖好被子:“等宋部長醒了,我立馬就告訴你。”
“好。”
“謝謝。”
“不客氣,你休息吧,有事喊我就行。”
“咔”地一聲,門被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