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都去罵林綵鳳,說林綵鳳坑親兒子,真不算個人。”岑武邊說邊笑出聲,“真是大快人心,聽說林綵鳳被氣得躺在牀上好幾天下不來。”
林綵鳳的惡終於遭到了反噬。
岑問聽說她病了,心裏毫無波瀾。
“就是倒黴你爸,叔叔知道林綵鳳在城裏的乾的那些事,氣得半死,在家天天吵,心臟病都差點犯了。”
岑問嘆了口氣。
他爸岑建軍是個老實人,一輩子務農,沒啥心眼子,卻被當槍使,他是這件事中最無辜的。
“岑問,你別怪我多嘴,我還是想罵岑天宇,這個討債鬼。”岑武啐了一口,“你們倆,明明同一個爹媽生的,區別就這麼大,一個天一個地。”
“他又做什麼了?”岑問皺眉。
“賭!狗改不了喫屎!”
“林綵鳳回村後,拿你爸當藉口,在鄰居親戚那借了好幾萬。那會兒大家都以爲她是受害人,不知道乾的那些破事,一時可憐就借給她了。”
“這筆錢就是給岑天宇借的,本來是指望他拿錢去還網貸,沒想到轉頭送進了城裏的賭場,輸了個一乾二淨。”
“等鄉親們反應過來,想要回錢,來不及了!”岑武義憤填膺。
還好,林綵鳳和他家撕破臉,沒好意思來借錢,否則他爸肯定會看在親戚的情分上借出去,那真是肉包子打狗了。
“對了,我還聽說一件事,村裏都在傳,八成是真的。岑天宇這次好像被什麼‘杜三哥’給設計了,不僅輸完了錢,還欠了不少外債,杜三哥派了小弟到村子裏來要債,事情傳得整個村子沸沸揚揚。”
岑問愣了下。
杜三哥?不知道爲啥,他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杜三哥是在故意折騰岑天宇。
岑問並不在意杜三哥的用意。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岑天宇淪落到這般田地,是他自找的。
……
此時,寧州縣。
岑問和岑武口中的岑天宇,正像一條喪家之犬,到處躲避高利貸的追債。
短短一段時間,他又經歷了許多。
當初從雲海市回來,他死纏爛打着讓林綵鳳拿岑建軍生病要手術的藉口去借錢。
林綵鳳被弄怕了,不敢再去找岑問要錢,只好腆着老臉挨家挨戶地去借,又哭又演,總算借到三萬塊錢,自個兒一分不留,全給岑天宇,讓他去還網貸。
那時岑天宇手裏還有林凱給他的八千塊錢,手頭上加起來將近四萬的現金。
看着微信裏的餘額,岑天宇心思又活絡起來。
區區不到四萬的錢,放在手裏只少不多,但要進了賭場,四萬的本錢就可能變成十萬、二十萬。
他這次只要不貪心,風險就不大。
拿兩萬五出來搏一搏,說不定單車換摩托。至於剩下的,用來還網貸。
退一萬步說,就算兩萬五全輸光了也不怕,他還剩一萬三千塊做後手。
在賭場的第一天、第二天,岑天宇手氣好的驚人,把把都是贏。
肉眼可見的手上現錢從四萬變成了九萬,他膨脹了,幹啥來錢能比賭快啊?他兩天時間就掙了人家大半年的工資!
岑天宇又喪失了理智,膽子有多大,教訓就有多慘烈。
接下來兩天,不僅贏來的錢沒了,就連三萬八的本錢都輸完了。
岑天宇殺紅了眼,想着翻本,這時杜三哥突然出現。
五萬!
岑天宇是記仇的,他記恨杜三哥幫助岑問,記恨他在視頻裏作證,奚落過自己。
可,那是五萬啊!五萬!
誘惑太大了,岑天宇根本頂不住,要是手氣能回到前兩天,他能靠這五萬把本錢全贏回來!
翻身的機會就擺在眼前。
岑天宇咬咬牙,借了!
好手氣卻沒回來,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裏,他又輸了個精光。
他當時的感覺就是:完了,真玩完了。
賭場高利貸的期限是三天,他哪來的錢去還杜三哥?
而且,再過幾天,就是下一筆網絡貸款的到期時間,那筆錢不多,就一千二,但岑天宇哪怕一千二也拿不出來,他馬上又會陷入無止境的網貸催收之中。
岑天宇隱約意識到,他似乎是掉進了一個圈套,有人在故意設計他。
這僅僅只是猜測,現狀的焦頭爛額讓他無力去思考,更別提去追責。
他到處躲,跟個下水道的老鼠一樣,去住十塊,二十塊一個晚上的小旅館。他知道,很快他就連十幾塊一個晚上的小旅館都住不起了,到時候就只能去睡大街。
林綵鳳天天在電話裏哭,因爲他借了高利貸,家裏也遭殃了,催債的天天上門鬧事,老爸岑建軍被氣了個半死,林綵鳳自己也病倒了,天天病懨懨地躺着。
此時,岑天宇生無可戀躺在旅館不到一米的破牀上,看着漏雨的窗戶,抽着五塊錢一包的煙,發呆着。
別看環境惡劣,他卻很珍惜這段時光,安靜安逸。
因爲明天,旅店的老闆娘就會因爲他拖欠房錢把他趕出去了。那死三八,一身肥肉,老公都被她嚇跑了,他願意陪陪她抵房錢,她卻還要把他趕走。
“鈴鈴鈴……”磨人的鈴聲再度響起來。
岑天宇一臉漠然的關閉。
這幾天他被‘呼死你’騷擾,沒事幹就躺着拉黑電話號碼,當做消遣。
正準備拉黑,忽然定睛瞥見了備註。
林凱的電話?
岑天宇死寂的眼神恢復了點色彩,一個鯉魚打滾坐起,回撥過去。
“小凱,你有事找哥啊?”岑天宇舔着臉笑問,彷彿早已忘記當初林凱罵了他和他媽的事。
“表哥,你知道岑問已經繼承你外公留下的那套房子了嗎?”林凱的記性似乎也不太好,像是也忘記了當初的不愉快。
岑天宇猛的一瞪眼,“那怎麼會是他的房子!”
林凱譏諷地笑了一聲,“他得到的不僅是房子,最近他賺大錢了。賺錢的機會還是我們親手送到他面前的,他利用網絡風波帶來的流量開直播,賣了很多產品。”
“沒想到吧,表哥,同樣是兄弟,你在老家喫糠咽菜,籌錢償還網貸,岑問卻在賺大錢,喫香的喝辣的。”林凱嫺熟地挑撥。
“操,老子遭難,他享福,原來氣運全給他搶走了!怪不得老子最近倒黴,原來全是岑問害的!”
岑天宇一想到自己天天東躲西藏,睡不好喫不好,抽的煙都能嗆死個人,血就往腦子上涌,火得不行。
“表哥,我有個好辦法,能把岑問的房子拿回來,你有沒有興趣聽啊?”
“當然!我不可能看着岑問一個人過好日子!”
“哼,那我等時機成熟了再聯繫你,你等着吧。”林凱說完掛掉電話。
岑天宇握着手機,在動一下就吱嘎搖晃的破牀上坐了半天,忽然站起來,拿起外套,冒着被高利貸抓住的風險,風風火火地往家趕。
媽說過,一定會幫他拿到屬於他的財產,他要去找媽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