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之下,林凱放了六張照片,從各個角度拍攝的一箇中型英語培訓班的內景。正中央C位,是他的正裝照。

    照片上的他,看起來志滿意得。

    岑問仔細看了看,林凱發佈的培訓班,地址位於市中心,正準備轉手,內部裝修加上剩下的房租,以及部分生源,只要80萬轉讓費就可拿下。

    他的文案還表明,培訓班接手後,馬上可以招生,改成全科目課後培訓班。

    他的目標,是把這個培訓班打造成雲海市最優秀的培訓班。

    岑問截了朋友圈的圖給蘇幼薇看。

    “這是什麼?”蘇幼薇起先有些驚訝,看完朋友圈後,馬上就懂岑問爲啥要給她看了。

    “盲目自大。”她評價道:“表面看起來不錯,實際上卻大有問題,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別人要是幹得好,爲什麼要低價轉讓?”

    “盲目投資,肯定會虧錢。”岑問和蘇幼薇的想法不謀而合,這正是令他憂心的地方。

    蘇幼薇看到他緊鎖的眉心,問道:“你是在擔心舅舅嗎?”

    “是。”岑問沒否認,舅舅也是他想要起訴林凱的原因之一。

    同住三年,他自問還算了解林凱。

    他太浮躁了,不是會喫苦耐勞的人,而且好高騖遠,沒有腳踏實地的心,根本不適合創業。

    “林凱創業是不是虧錢,我根本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拿了舅舅一起簽名抵押的三百多萬。”

    “萬一虧了,舅舅的錢就血本無歸了。到時候真要離婚,房子不是舅舅的,還共同欠了350萬的債務,他這輩子都翻身無望。”

    蘇幼薇靜靜聽着岑問說話,心知他不是無意說起。他在委婉的表示,自己需要幫助,想要對付林凱。

    而事實確實如此,如果用起訴的事情拖住林凱,把他開培訓學校的事搞黃了,舅舅這邊或許能減少損失。

    蘇幼薇很爲難,她理解岑問,越是理解就越愧疚。岑問渴望她的幫助,她卻無法提供幫助,這是她的錯,是她答應了沒法做到。

    但這回,她真沒法如他所願。

    她希望自己還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岑問相處下去,所以暫時只能裝傻。

    這一夜,夫妻二人各揣心事,再無話交談。

    ……

    第二天一大早,岑問頂着兩個沒睡好的黑眼圈去烘焙店上班,今兒要做金盛集團的下午茶訂單,店裏生意很忙,岑問一頭扎入操作間就沒出來過,蛋糕一爐接一爐的出,麪糰一盆接一盆的打,打開門香味可以說十里飄香了。

    全店都在有條不紊地忙碌着,卻在中午喫飯的時候,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林綵鳳和岑天宇,竟然再次從寧州縣不辭辛苦地趕來了。

    這對極品母子,坐着一大早直達的動車,來到雲海市,直奔‘岑問的店’。

    “你們來幹什麼?”高捷坐在店裏,看到門口出現兩個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人影,騰地站了起來。

    拿起店裏的掃把開始往門口的方向掃地,“打掃了,打掃了,都讓讓,掃到人了我可不管。”

    他往林綵鳳和岑天宇的腳邊掃滑,母子倆節節往後退,哪能看不出來高捷故意在趕他們走?

    “你幹嘛呢,我找我兒子!”林綵鳳臉皮可夠厚的,區區掃把趕不走她,撥開高捷往店裏走,扯着嗓子喊:

    “岑問,你在哪呢,媽來看你了,專門帶了一籃鄉下的雞蛋,給你補補身子!”

    林綵鳳手裏拎着一籃子,商超標籤都沒摘的雞蛋,號稱是鄉下土雞蛋,也對,鄉下超市裏買的麼。

    岑問從後廚出來,看到林綵鳳和岑天宇出現在店裏,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哎呦,小問,忙呢,真辛苦啊。”林綵鳳眉開眼笑地走過去,彷彿之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親熱地將超市隨手買的雞蛋塞到岑問手裏,鄭重說:

    “媽和你大哥,專程來給你送雞蛋,你看全是村裏養的雞下的蛋,媽追着雞屁股撿的,新鮮熱乎着呢!”

    “說謊都不打草稿,追着雞屁股撿的怎麼還有小票單?怎麼你家雞屁股還會打印小票了?”高捷譏諷地說道,一點臉面都不留了。

    “胡說什麼呢你?”林綵鳳變臉,回頭瞪了高捷一眼,隨手把小票單捏褶了往兜裏裝,“那是我買水留下小票單。”

    “你有什麼事嗎?”岑問疏冷地問,把雞蛋隨手放在地上,不想收下。心中大概能猜出他倆幹嘛來,根本不想搭理。

    無奈你不想理,阻攔不了別人要往上貼。

    盼望林綵鳳轉性是不存在的,實在是岑天宇這回犯的事太大,她兜不住好大兒的底了!

    再加上聽說岑問把房子過繼到名下,她更加坐不住,火急火燎就來了。

    岑天宇這回乾的事,着實是把林綵鳳氣了個半死,沒想到他竟然把借來還網貸的錢又給輸出去了,還倒欠一大筆錢。

    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催債的天天上門,她拿不出錢就裝死擱牀上躺着,怕鬧出人命,警察都上門看了好幾回。

    林綵鳳是真氣着了,雖然心疼大兒子,但還是打了他幾下,把岑天宇打得嗷嗷直哭,所以她最終又心軟了,連夜帶着岑天宇,再次來找岑問。

    “瞧你,你是媽親生的,媽沒事就不能來看你?”林綵鳳笑着說,眼角的皺眉眯起來能夾死不少蒼蠅。

    岑問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裝啥呢?

    既然林綵鳳裝沒事人,他也當看不見她,自做自的事,搬出新一批包裝好的麪包,拿到貨架上補貨。

    高捷也放下掃把,重新回到收銀臺前算賬,眼神時不時盯着那對極品母子,隨時準備抄掃把趕人。

    店裏的其他員工都明明白白。真要是岑老闆和高老闆的親戚朋友上門,他們肯定全都熱情招待,唯獨這幾位結過樑子的,看到也當沒看到!

    沒一會兒,林綵鳳就反應過來了,岑問他們是把她當空氣呢!

    “媽!你看他!”岑天宇揪住劉綵鳳的衣角,急着提醒,表情無比焦灼。

    林綵鳳拍拍手背讓他放心。

    然後走到岑問身邊,攀家常,“小問哪,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工作忙歸忙,身體也要顧上啊。”

    “好着呢。”岑問隨口回,手裏的工作絲毫不落下。

    林綵鳳眼珠子一轉,“我看你這店裏生意蠻好的,訂單就沒停下過,你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啊?十萬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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