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蘇幼薇是站在窗邊打的電話,岑問和其他人能聽到她說話,卻聽不到電話那頭的人在回答些什麼。
只覺得她講電話的氣勢很足,與平時溫柔親和的形象截然不同,隱約又讓岑問看到了剛結婚時的樣子。
“集團法務部裏有我比較熟悉的同事,昨天因爲你的事,我向他諮詢了關於催收的問題。正好,法務部這段時間在處理類似的事,所以願意順帶幫個忙,把你的問題也給解決了。”蘇幼薇解釋道,得虧她急中生智想到理由。
心中暗暗道:她可沒有騙岑問,楊燁確實是她的同事,不過是下屬而已。
蘇幼薇說她找人幫忙的話,岑問絕對是信的,結婚以來,幼薇不知道明裏暗裏幫過他多少回。
岑問感激她,可也不是沒有覺得奇怪的地方。
“天林集團的法務部,爲什麼會剛好處理類似的事?難道你們集團也遇到了暴力催收?”
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催收雲海市的頭部集團,而且除了銀行,誰又有能力借給天林集團錢。
蘇幼薇默了默,不禁後悔剛纔多事,多加了一句。
好在她反應快,很快想到了應對的方法:“我也不知道,據說是蘇總親自交代的。總裁嘛,決定要做的事,下面的人有時候是很難理解,反正執行就行了。”
說完,蘇幼薇又悄然鬆口氣,她這次也沒說謊,確實是蘇總交代的嘛,只不過她就是蘇總,而下面的人也確實不知道她的意圖。
這回蘇幼薇的解釋成功說服岑問,他認可地點點頭,
“你們集團被催收是不可能的,一個大企業再怎麼着都不會去借小貸。估計是你們集團有員工被網貸催收的騷擾了,所以蘇總纔會讓法務部去做這些事。可見你們那位大總裁整體爲人不錯,算是個善良的人。”
突然被戴上高帽子的蘇幼薇,感到了一絲汗顏。
不是呢,岑問你誤會了,她就單純的徇私而已,反正自家僱的專業團隊不用白不用。
雖然這些‘大實話’只能在心裏想想,但岑問無意間的幾句話,也實打實地提醒到蘇幼薇。
儘管天林集團的員工收入都不錯,卻也難保會有遇到困難的家庭,被迫借了網貸導致還不出。她決定讓人先去摸個底,要真有那樣的員工,集團會視情況給予一些法律和經濟方面的幫助。
而這麼做,她的初衷還在岑問。
蘇幼薇只要一想到,岑問經歷過至暗三年人生,心裏就不舒服。倘若那時也有人給他提供幫助,他想必會輕鬆不少吧?
正因爲看到在意的人淋過雨,所以就想給別人遞把傘。
岑問和蘇幼薇站在窗邊的這番對話,在夫妻倆看來就屬於家常閒聊,十分正常。
可在一旁,第一次接觸蘇幼薇的那幫親戚眼裏卻覺得沒那麼簡單。
岑問媳婦兒流露出來的那股上位者氣場,令親戚們都有些震驚。
她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敢用命令的語氣打電話吩咐對面的人辦事,而且還說人家是法務部的,幹法律的除了姓張的那位,哪個不是響噹噹的人物啊?
“二哥,嫂子是不是有門路能解決掉催收的事?”岑今不像其他親戚擱那一個勁瞎猜,一肚子心眼,他直接就問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哦,忘了跟你們說。幼薇她在天林集團的總裁辦上班,認識不少人,剛纔那個電話,就是她在聯繫集團法務部的同事,對方已經表示,願意幫忙幫我們解決掉‘錢不少’平臺的騷擾。”
毫無意識地凡爾賽了下。
但這並不妨礙別人的驚呼,包括岑今。
天林集團幾乎是代表着雲海市形象的集團,名氣之大,雲海市的人哪有沒聽過的,即使放在全國都是top級別的公司。
嫂子能在那上班,足以說明她的能力不可小覷。絕對不是六嬸所說的,那種空有美麗外表的女人。
和岑今這個小年輕的驚訝不同,那幫親戚真正在意的,卻不是岑問的老婆能力有多出衆,而是她能指揮動天林集團的法務部門。
在小縣城經濟圈生存的他們,不像大城市裏奮鬥的年輕人,那麼注重發展的機遇和能力的提升。
他們更在意的是人情關係。
小縣城的人們就像生活在一張人情關係編織起來的網裏,周圍就是一個熟人社會,處處講究‘熟人好辦事’。
以至於對於能力的判斷標準,基本就簡單歸結爲‘關係’。
岑問老婆年輕漂亮不說,關係還這麼硬,這在他們看來就是很牛,岑問何德何能能娶到這種老婆?
“岑問媳婦,原來你這麼厲害呢,連集團法務部都能說得上話,真是真人不露相,現在的女娃娃真一點都不比男娃娃差咯。”五叔誇獎。
也有其他親戚一改態度,紛紛誇讚起來。
你一言我一句的,場面頓時變得十分熱絡,蘇幼薇卻頗爲尷尬,不知道怎麼接茬。
心裏很費解,不就是一個天林集團總裁辦的文書,都吹捧成這樣,他們要是知道,她是天林集團的總裁,那又該作何想?
但也有始終看蘇幼薇不舒服的,尤其是看到蘇幼薇出風頭了,更是心裏難受得很。
漂亮的女人,就算有能力又怎麼樣?品行不行照舊不行!
六嬸有些陰陽怪氣地說:“有能力有關係是好事,就怕這能力和關係來路不正。還有啊,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會當着長輩們的面故意出風頭的。”
說話指向性太明顯,岑問臉色一下子板了下來。
六嬸太會挑刺罵人了。
不等岑問護妻,岑問又搶先一步反諷:“剛纔六叔說是有關係找什麼張主任,才更像是出風頭吧,結果就是風頭沒出成而已。”
這話一出,太直白了。
不光六嬸臉色難看,六叔的臉都快被岑今氣白了,畢竟人家說得是實話!
“你個小子懂什麼?我喫過的鹽都比你喫過的米多。現在社會,不管關係有多好,該用紅包鋪路的時候,還是得用紅包。”
岑今反懟:“都要用紅包了,還說P個關係。”
“你!”六叔氣到語滯!
六嬸還在找場子:“行行行,當我家勝利是熱臉貼冷屁股了。我倒是想看看,你們到時候怎麼處理催收的問題。”
她想等着看蘇幼薇的好戲。
蘇幼薇神色冷淡,並不搭話,甚至將六嬸視作了無物。
她能和六嬸去計較嗎?計較了,才叫掉檔次。
岑建平擡擡手,制止了爭論:“行了,別再說無謂的話了。你們都說說,該怎麼安排建軍的手術?手術在哪兒做,讓誰來做,外科選刀就是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