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霞,夜色降臨。

    一座黑黝黝的小鎮的外出路口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三輛黑色帆布覆蓋的馬車從青石街道中先後行駛而出,車上均都插着銀字紅邊的小旗子,上面銘印着一個惹眼的“玄”字。

    就在這時,突然從路邊某個巷口中衝出一個矮小黑影,雙手大張的擋在了最前方馬車前面,卻是一名看似十來歲的瘦小男孩,面色蒼白,身上衣服襤褸。

    “臭小子,你找死”

    駕車的一名穿着灰色勁裝的大漢是一驚的勒住了拉車的兩匹烈馬,隨大怒的喝道,單手一抓,手中頓時多出根細長皮鞭,呼嘯的衝男孩狠狠抽去。

    男孩眼見皮鞭就要落在自己身上,面露恐懼,雙腳卻牢牢的站在原地不動,沒有絲毫的退避之意。

    駕車大漢見此,更加怒不可恕,揮動皮鞭的手臂更添了三分力氣,準備一鞭就將男孩抽個半死,但就在這時,身後車廂中突然傳出一個淡淡聲音:

    “住手”

    大漢聞言一個激靈,手腕抖了抖,讓皮鞭從男孩頭頂呼嘯而過後,急忙跳下馬車,躬身衝車廂說道:

    “章長老,你老人家有什麼吩咐?”

    “小傢伙,你有些膽量。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攔住馬車?”話音剛落,車廂簾布徐徐掀開,從中走出來一名顫巍巍的藍袍枯瘦老者,白髮蒼蒼,滿臉皺紋,一副被風都可能颳倒的病怏怏模樣。

    “你們是七玄門的大人吧,我知道你們這次來鎮子是招收弟子的,我要加入七玄門。”瘦小男孩看到老者出現,纔將雙手放下,大聲說道。

    “想加入本門,爲什麼前幾天不過來,而在報名結束後纔來攔本座馬車?”章長老淡淡問道。

    “我沒有錢,也沒有擔保人。”瘦小男孩沉默了片刻,才硬邦邦的回道。

    “家中也沒有長輩嘛?”章長老眉梢一挑的問道。

    “我沒有家,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男孩看着老者,露出倔強表情的回道。

    “餘東,你對附近鎮子比較熟悉,可認識這小傢伙?”藍袍老者眉頭皺了皺後,轉首向駕車大漢問道。

    “回稟長老,屬下認出這小子了,他叫厲剩兒,是鎮中藥鋪原東家的遺腹子,其父一次外出後就再無消息,其母在生下他後也重病死去,平常是靠百家飯才能活下來的。”大漢聞言,恭敬回道。

    “是個孤兒,怪不得長的這般瘦弱了,厲剩兒這名字又是誰給取的?”章長老眉頭皺了皺。。

    “是厲家的其他族人給取的,現在回春堂也是厲家某位族老在代管着。”大漢眨了眨眼後,說道。

    “喫百家飯,還代管?看來厲家其他人看這小子很礙眼啊。”章長老嘿嘿一聲。

    大漢陪着笑臉的連聲說“是”

    “我不叫厲剩兒,這不是我的名字。”瘦小男孩聽到這裏,忍不住的大聲喊道。

    “哦,不叫厲剩兒,那你名字是什麼?”章長老聞言並未動怒,似笑非笑的反問男孩一句。

    “名字…名字我還沒有真正想好。”男孩握了握拳頭後,喃喃起來。

    “你叫什麼,是不是孤兒,我根本在意的。但你沒有報名的錢,也沒有擔保人,我憑什麼要給你機會加入七玄門。要知道本門招收弟子,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章長老擺了擺手,神色冷漠了下來。

    “我能喫苦,還能拼命,只要給我能加入七玄門,我一定會比其他人強的。”男孩似乎料到了老者會有此一問,毫不猶豫說道。

    “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小傢伙,看在你有幾分膽量的份上,不要說不給你機會。看到那邊那條惡狗嗎,你現在若能去把它殺了,我就免了你報名費用,還做擔保讓你參加入門測試。”章長老略沉吟後,就從袖中摸出一把帶鞘匕首,直接扔到了厲剩兒的面前。

    男孩看了看眼前的匕首,再向不遠處的某個垃圾堆望去,不禁呆了一呆。。

    在那邊垃圾堆處,赫然趴着一條流浪的黑色巨犬,身上毛髮漆黑髒亂,口水狂流,雙目血紅的盯着這邊,一副要不是馬車這邊人太多,就會馬上撲過來的兇狠模樣。

    “怕了嘛,若是不敢話,那就馬上滾開,不要再耽誤本長老時間了。”章長老冷冷說完後,就轉身跳上馬車,準備重新走進車廂。

    就在這時,男孩卻默不作聲的俯身一把抓起了匕首,並拔了出來,露出了明晃晃的匕刃,然後雙手緊握匕首把柄,直接衝向了垃圾堆。

    老者在馬車上重新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切。

    旁邊的駕車大漢,則滿臉的喫驚。

    下一刻,垃圾堆那邊的先是傳來撲打的聲音,隨之犬吠聲和男孩低吼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一炷香時間後,天上下起了毛毛細雨,漫天飛舞,地面開始變得溼漉漉起來。

    男孩渾身鮮血的一手抓着匕首,一手拎着顆血淋淋的猙獰狗頭,搖搖晃晃的走了回來。,但未等走到馬車面前,就“噗通”栽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雖然身子骨弱了點,但這麼小就敢拼命,給你一個機會有何妨。餘東,將他帶上吧。”章長老終於嘆了口氣的說道。

    大漢面聞言,忙過去男孩抱了起來,走向了後面一輛馬車去。

    “他既然不喜歡原來名字,入門測試名單上的就寫‘厲飛雨’吧,希望他不會像眼前飛雨一般,轉眼而逝。”藍袍老者擡首看了看漫天飛雨,目光微微閃動的又加了一句,隨之袖子一擺,轉身鑽進了車廂。

    大漢面帶異色的連聲答應。

    ……

    仙霞山,煉骨崖。

    三十丈高的巨大峭壁面前,二十幾名孩童正緊抓繩索費力向崖頂攀爬而去,但中途不時有人又從繩索上摔落而下,但都被下方站立的一些勁青色緞衣青年,輕易接住。

    崖頂之上,已經有七八名孩童或坐或躺的在那裏,均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

    在離峭壁更遠大片斜坡處,則有更多手腳帶有傷痕的孩童,哭泣着則被些勁裝大漢或抱或背的帶離附近區域,

    “這一批入門測試弟子素質不錯啊,看來最終能有十分之一左右的合格率。”山崖頂部的一名紅臉老者,看着眼前情形,滿是滿意的表情。

    “嶽堂主,這一批弟子來自附近幾個最大的鎮子,身體素質的確遠比前幾批測試弟子強得多了。”旁邊某個瘦削漢子連連的點頭。

    “王護法,偏遠小地方窮苦,平常人家喫飯恐怕都有問題,身子骨比這些大鎮來的弟子差些,也是正常。對了,我聽說上批有一名記名弟子,被墨大夫要去了,可真有此事?”嶽堂主隨意說了兩句後,突然想起什麼的向瘦削漢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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