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有些尷尬。
李大根笑罵道：“小屁孩，大人的事情少打聽。”
陸青雲撇撇嘴，大概明白了是男女之間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也是見多識廣，自信比師傅這個整天待在村裏裏的人懂得多。
但卻沒有敢說話。
三個人在門口等了片刻，很快房門再次打開。
這一次趙迎雪穿上了一個外套，饒是如此，上衣被撐得鼓鼓囊囊，宛如兩個蒙古包一樣。
風景依然很耀眼。
陸青雲似乎明白了什麼，看了一眼，趕緊低頭不語。
李大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了一聲招呼：“你好，我是跟楊雪合夥做生意的同事。
我叫李大根。”
趙迎雪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一眼看出別人有肺結核的那個鄉下……那個李老闆。”
她說到一半，意思到說錯了話，趕緊改口。
楊雪表情僵住，她開始對李大根印象不好，還給小姨說了李大根想娶她當媳婦的事情。
但這是在家裏的稱呼，說出來就太尷尬了。
李大根笑着道：“對，就是我。”
他與楊雪產生過矛盾，楊雪已經道歉，她並不放在心上。
趙迎雪趕緊笑着道：“二位，趕緊進來吧。
進來後，你們要先套上一次性鞋套。”
李大根接過鞋套，套在了腳上，隨着楊雪往客廳走去。
趙迎雪立刻拿出一張牀單鋪在了沙發上：“不好意思，我有潔癖，你們不要介意，就坐在牀單上面吧。”
李大根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他坐下之後，這女人不知道要把牀單洗多少遍。
他也不想坐了：“楊雪，阿姨在哪裏，我們看望一下。”
楊雪走向右邊的臥室：“這是我媽的房間，她常年臥牀，其實看不看都一樣。”
李大根笑着進入房間，舉起手準備打招呼，看到牀上的情形，手定格在半空。
牀上躺着一個女人，留着短髮，雙目緊閉，身上蓋着一個牀單。
胸口處有兩處凸起。
他大致明白了，楊雪的母親應該是植物人，而且沒有穿衣服。
這就是楊雪說的看不看都一樣。
因爲無法交流。
楊雪見李大根如此，指着客廳道：“咱們還是在沙發上坐一會兒吧。”
李大根緊鎖眉頭，眼睛盯着病榻上的女人：“也許還有醒來的希望。”
趙迎雪很肯定地道：“不可能，我是醫生，在這方面也算是專家。
我試過幾乎所有的辦法，都沒有效果。”
李大根轉過頭，很自信地看着趙迎雪道：“用過鍼灸嗎？”
他有把握鍼灸能喚醒患者。
趙迎雪以爲李大根會說出什麼奇妙的方案，聽到鍼灸，她很是失望：“鍼灸，以及電刀，還有鍼灸加通電治療。
都用過。
這麼說吧，中醫西醫試了個遍。
都沒效果。”
李大根更加自信：“鍼灸第一遍沒有效果，不見得第二遍沒有效果。”
趙迎雪搖搖頭：“鍼灸經過了半年時間，大概十個療程。
一個療程就是一個星期，加起來七十遍都沒有效果。”
七十遍？
李大根皺起眉頭，這也太過分了，這麼多遍竟然沒好。
猶豫了一些，還是提出了他的想法：“一個人不行，不簡單換一個人不行。
我想試一下。”
趙迎雪搖搖頭：“十個療程，我換了十個鍼灸的專家。
他們都不行，你覺得你行？”
李大根臉上肌肉抽搐，竟然換了十個專家。
但他還是想試試：“也許就我行！”
你？
趙迎雪臉上露出一絲不信任：“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在哪家醫院坐診？”
李大根年齡也就二十多歲，看起來年輕。
以她的經驗判斷，這個年齡就是在校大學生，或者讀研的年齡。
估計連獨立行醫的資格都沒有。
李大根砸吧砸吧嘴：“我家傳的。”
老祖宗傳下來的，他這麼說沒有一點毛病。
趙迎雪搖搖頭，家傳的更加沒譜，首先不夠系統，更沒有安全保障：“算了吧。
那麼多專家都無法醫治，你難道比他們都強？”
楊雪在旁邊一直欲言又止，她原本沒有打算讓李大根給母親醫治。
但她對李大根有着一種莫名的信任，幾次處理問題，李大根只要出手，都完美化解。
“小姨，要不讓他試試吧，總不至於更差。”
趙迎雪擺了擺手：“那就試試吧。
但要小心一點，不要讓我姐感到痛苦。”
李大根走近病榻，手落在脈門上，感受脈搏的頻率和幅度。
過來十來分鐘，他拔出一根銀針遞給了陸青雲：“頭頂百會穴用針二寸，落針右轉三圈，拔針的時候，左轉三圈。”
啊？
陸青雲驚呼出聲，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師傅，你讓我用針？”
李大根冷聲道：“閉嘴，快點用針。”
陸青雲嚇得不敢吱聲，緊張地接過針，走到病榻前，找到百會穴。
用手幾次丈量，猶豫不決。
李大根沒好氣的道：“快一點啊，看準了就不要考慮，下針要快！
用針要穩！”
陸青雲不再猶豫，立刻落針，然後右轉三圈。
李大根再次遞上一個銀針：“左側太陽穴，速度快！”
陸青雲這次似乎果敢了許多，找準穴道立刻落針。
然後右轉三圈。
旁邊趙迎雪幾次想打斷，看到陸青雲已經落針，她再不敢說話。
治療最忌諱的是進行一半，突然停止。
但她卻更加擔心了，陸青雲明顯手生。
應該是那種學了一段時間之後，甚至可能實習了一段時間。
但還沒有能力獨立治療。
分明就是二把刀。
一個不好就會出事。
楊雪更加擔憂，雙手抓緊了自己的衣服，站着一動不動。
印堂穴，眉心穴……
李大根越說越快，陸青雲落針也越來越快，幾分鐘時間，幾十針扎滿了腦袋。
李大根說出最後一個穴道，立刻吩咐起針：“起針，起針之前，左邊轉三圈。”
陸青雲此時全心投入，似乎忘記是個新手。
捻住銀子柄，輕輕向左轉動三圈，然後拔針。
銀針拔出。
幾滴血紅的液體從銀針滑落。
嗒嗒嗒～
血珠落在牀單上，鮮豔血紅。
陸青雲嚇得臉色蒼白：“師傅，出血了。”
趙迎雪面色大變：“怎麼會…出血…”
楊雪聽到小姨這麼說，嚇得腿軟。
李大根衝着陸青雲呵斥：“別說話，快點起針，記住左旋三圈。
快一點！”
陸青雲沒時間害怕，立刻去起針，每一根銀針起處，都是帶着血珠子，幾十個銀子拔出，牀單上點點滴滴染滿了血滴。
拔完了銀針，牀單上血紅一片。
看起來極爲恐怖！
趙迎雪見姐姐沒有絲毫反應，看着那牀單上一片血色，勃然大怒：“姓李的，我說不讓你醫治，你非要醫治。
出了這麼多血！
這就是你治療的結果！”
楊雪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陸青雲手裏的一根銀針落地，木然地看着病人毫無起色：“師傅……好像沒效果。”
李大根冷聲道：“誰說沒效果，你看她的手指頭在動。
似乎她想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