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麼問,氣不打一處來。
這不是個神經吧。
他跪着是求原諒,什麼叫我也有病啊。
他沒好氣的道:“我是醫生。”
嗯?
韓清江驚訝,上下打量魏文重,隨後點點頭:“哦,我知道了,你是醫生,然後你有病了。
來跪求醫治的。
但我聽說這位李大根,對一般患者,只要來了,都給醫治。
你爲什麼跪這?”
他自己想不出辦法怎麼獲得了李大根的原諒。
就想從別人那裏找一點平衡。
同時他第一個跪地,看到第二個,覺得自己是老前輩了,有一種先來者爲上的優越感。
魏文重聽得臉上肌肉抽搐,這他媽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病,我只是做錯了事,求原諒。
另外我不認識你,你跪你的,我跪我的。
誰不要理會誰!”
韓清江哦了一聲,再次問道:“我是因爲貪錢,拿了別人十萬塊的的好處費,就跟李大夫作對。
你是因爲什麼惹了李大夫?”
魏文重咬咬牙,低頭不語,裝着沒聽見。
他開始琢磨自己哪錯了,掙錢?
似乎掙錢沒有錯。
想要和李大根比醫術,似乎他不願意比。
說醫術不是比高低,不是爭名奪利。
原來自己錯在這裏。
回想從醫以來的種種,剛開始當醫生的時候,恨不得把每一個病人都治好,每次治好一個病人。
他就欣喜若狂,有一種成就感,幸福感。
可是要買車,買房子,要娶媳婦,慢慢地就開始爲了錢動一些小心思。
多給患者開一些藥,開一些貴藥要。
後來爲了讓患者覺得他醫術神奇,就開始加大藥量,只要患者來了,就能讓他感受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雖然有些風險,好在沒有出過大事。
再後來他發現錢越掙越不夠花……他沉思良久,慢慢地跪在地上,一頭觸底。
像是在懺悔。
錯了,錯得太離譜了。
他已經把所有的患者當作了行走的銀行,只要告訴他們有辦法治療,哪怕將死之人。‘
也能敲出幾十萬。
“師父,我知道錯了,求你給我個機會。”
“師爺,我知道錯了,我想重新做人,重新當醫生。”
可是卻沒有人理會他。
李大根與吳青楓繼續忙碌,患者投來異樣的目光。
魏文重喊了許久,不見有人開口,他有些委屈:“師父,能怪我嗎?
我想在京都生活,想留在京都當醫生,就要買房,就要娶媳婦。
師父,去醫院上班一個半小時路程的房子,要800萬啊。
我不掙錢,我怎麼買房子。
八百萬啊,就算是把我賣了,也賣不了八百萬。
我想結婚,我想成家,我現在知道錯了。
因爲我忙於工作,我老婆跟別的男人跑了,我以爲是我賺錢少,現在我明白了。
是我沒有時間過日子。
京都不是我該生活的地方,縱然我醫術超羣,也只是乞求生存,沒有辦法正常生活。”
吳青楓嘆了一口氣,走到李大根身前:“師傅,原諒他吧。
我有一個孫子,若不是我幫他買房子,指望他自己掙錢,到死都買不起房子。
李大根停下手,他生活在石頭村,掙不來錢,家裏沒有學生,沒有女人,就兩個光棍,也花不了幾個錢。
體會不到魏文重說的話。
也不想體會,但有一點,當把患者不當人,只爲掙錢的時候。
醫生不能稱之爲醫生。
只能稱之爲商人。
“他不是我的徒弟,你的徒弟你自己教,你自己看着辦。
跟我沒關係。
你若是不想跟我學,也可以走。
現在社會,師徒屁都不是,如果你不喜歡我,在大街上見了我,可以當作沒看見都行。”
吳青楓聽得面色大變:“師傅,我錯了,我不該說剛纔那些話。
我知道怎麼做了。”
他走到魏文重跟前:“小魏,你只是我的學生,我教了很多學生。
我與他們,我和你,僅僅師生關係。
今天你做的事情有些過分,我和我師父都不喜歡。
當然了,這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
你是成年人,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校園出來那一刻,你我的師生關係就結束了。
你走吧。
以後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魏文重知道完了,導師是什麼脾氣,他知道。
今天說出這番話,就徹底決裂了。
雖然不會被報復,但也不會被照顧。
以後就是同路人了。
但他不甘心,跪着不說話。
今天因爲西關醫院的宣傳,來醫院看病的患者很多。
有人到了西關醫院,打聽魏文重教授。
有人情況,直接指着便民診所門口:“諾,那就是你要找的名醫。
在師爺那裏跪着求原諒呢。”
幾乎所有人知道這件事後,很快就去診所門口排隊。
路過的行人看到便民診所門口,排着長長的隊伍,紛紛詢問做什麼的。
得知診所看病便宜,醫術高超,有些人開始打電話,給身體患病的親朋好友。
一直到晚上。
便民診所都排着長長的隊伍。
今天便民診所的招牌,一炮而紅,成了東山縣民衆尋醫問藥的聖地。
今天西關醫院的生意特別地淡。
羅長勝不停地讓劉家書打聽診所的經營情況。
每次得到回覆都是患者越來越多。
羅長勝氣得把辦公室裏的東西砸了一地。
他精心謀劃,卻爲了李大根做嫁衣。
他請來的名醫,跪在了李大根面前叫爺。
劉家書看到這種情況,端了一杯水遞上去:“院子,別生氣,咱們的醫院關係的許多人利益。
他們的利益受損,一定會坐不住的。
你看吧,李大根會成爲衆矢之的的!”
羅長勝自然明白這回事,但他就是受不了這口氣。
劉家書在一旁小聲道:“院長,咱們一家醫院,讓收破爛的,送氧氣的,承包食堂的,停車場收費的。
合作的幾家醫藥公司,還有那些撈到好處的大人物。
只要您知會一聲,他們都會爲您搖旗吶喊的。”
羅長勝想了一下,點點頭:“你說得對,不能讓我一個人跟李大根鬥。
他們那些圍觀的人都要拉下水,誰也別想作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