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章三人都看見了，這黑影跟個賊一樣，來去如飛，在房樑上輾轉騰挪。
黃章不禁有些好奇，這貨是在耍寶嗎？在防衛如此森嚴的城西衙門裏到處亂竄？他當這是他家客廳？
“有刺客！”
果然，他們剛看到黑影飛過去，衙門的侍衛就開始大喊起來，這一下可就炸開了鍋。
黃章三人不敢多做停留，立馬往無人的地方閃去。
三人剛準備離開，突然看到前後都有幾支巡邏隊走來，這周圍空曠，躲無可躲，三人見狀，立馬鑽進一旁的房子。
直到巡邏隊離開，黃章才鬆了口氣。
“這賈霍是多招人恨，竟然有這麼多人想殺他，你說他何必到處找刺客，他待在這裏，刺客就不少了！”黃章調侃道。
突然莊乘風拉了一下黃章，示意他道：“欸，你看！”
順着莊乘風指的方向，黃章看到了一個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賈玓？”黃章試探性地問道。
聽到黃章叫自己，賈玓突然醒轉過來，看着黃章顫顫巍巍地說道：“你們是誰？怎麼進來了？”
“你真是賈玓！”
賈玓只是疑惑地看着黃章，在不清楚黃章身份的時候，他不會隨意暴露身份。
“你不認識我，但你絕對知道我。我就是你一直想要殺的大皇子！皇璋吶。”
聽到黃章自報身份，賈玓先是一愣，隨後顫顫巍巍地從牀頭掏出一張畫像。
那畫像上赫然畫着黃章的模樣。
“我去，你從哪得到的我的畫像？”
黃章剛說完，賈玓就從牀上爬起來，一臉無奈地笑了笑：“真是冤家路窄。”
“確實，你千方百計想要殺我，沒想到我現在竟然站在你面前了。”
聽到這話，賈玓眼神銳利地盯着黃章：“我想不明白，據我收到的消息，你不過是在京城天天煉丹，沉迷養生之道的登徒子，爲何一到天府郡，就來了一個如此大的轉變！”
黃章走到賈玓面前，隨口說道：“有些事想不通，就別想了，你都半截入土了，何必給自己增加這麼多負擔！”
見黃章離自己如此近，賈玓笑道：“你今日來，莫不是殺老夫？”
只見黃章輕蔑一笑：“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沒發現我看到你很驚訝？”
被黃章這一頓嘲諷，賈玓並沒有生氣，反而十分鎮定地坐在牀頭，絲毫不擔心黃章會對他動手。
“想必，你今天來，是打探蠻人的消息吧？”
黃章看了他一眼，想不到這老傢伙人老腦子還挺好使，他確實沒想對這貨動手，雖然他總是想殺了自己，但現在矛盾已經轉移，算起來，賈玓抵抗蠻人的行爲倒和他利益一致了。
“我聽你那個兒子說，你不肯投降蠻子，所以裝病，在這點上，你確實比你那混蛋兒子要強得多。”
聽到黃章提起賈霍，賈玓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怨憤，但只是一瞬，轉眼便恢復正常。
但一直觀察着賈玓的黃章又怎麼可能錯過這個畫面，現在看來，賈霍的舉動對賈玓來說確實是個坎。
“只是我不太明白，既然你這麼恨蠻子，爲何將千牙軍的行軍路線告知給蠻人？”
很明顯，賈玓也不知道這件事。
“難不成，千牙軍行軍路線的消息，不是你放出去的？”
賈玓沒有說話，但黃章已經明白了，邊桓說過，他往豁口出兵的消息只有賈玓知道。
但是看賈玓現在的模樣，加上他之前的舉動，很明顯，他沒有必要泄露千牙軍的消息出去，那答案只有一個了，真正泄密的是賈玓的好兒子，賈霍！
也只有賈霍有辦法得到千牙軍的消息，而且從賈霍的舉動來看，他確實有泄密的可能。
“哼！千牙軍遇襲，與老夫何干！若非意外，即便是千牙軍遇襲，蠻人也不可能如此順利。”
“意外？什麼意外？”聽到這話，黃章有些不解。
難不成賈玓還有後手？
“哈哈，老夫失算了，若不是我的奇兵未到，那容得了那些蠻子囂張！”
“奇兵？什麼奇兵？”黃章突然一愣。
事到如今，成王敗寇，賈玓也沒必要再瞞着了。
“我埋伏在隱林溝的一千死士！若不是這支部隊突然不知所蹤，我絕不會是今日之局面！”
“一千死士？”
黃章突然笑起來，這說這世界是不是很怪，有時候你不得不服，他就是這麼巧合，若不是賈玓派千牙軍剿滅黃章，田基也不會逃亡馮家堡，他也不會沒事攻打馮家堡，不打馮家堡，他就不會發現賈玓藏的那一千死士，也就不會有如今局面。
“一千人，你指望幹翻這十萬蠻子？”黃章笑道。
“咳咳！”賈玓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事到如今，告訴你也沒關係，蠻子對外號稱十萬人，不過區區五萬而已，剩下的，都是投靠蠻人的肅軍罷了！別小看我那一千人，只要蠻人一進城，裏應外合之下，蠻人只能任我宰殺！”
“……”
賈玓這話讓黃章立馬重視起來，他最想要的蠻軍數據沒想到竟然是從自己的敵人口中問出來的，多少有些諷刺了。
“嗯，計劃得挺好，而且死也不和蠻子合作的精神也不錯，只可惜，生了個沒種的兒子，現在已經是蠻人的狗了，哼！父親是狼，兒子是狗，也算是一家了！”
“你……你……呃……噗——”
賈霍的投敵是賈玓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也是他心病的由來，現在黃章又把這事拿出來，賈玓一時間氣急攻心，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他看着黃章遠去的背影，那原本指着的手也無力的垂落下來。
離開城西衙門，黃章三人又回到之前隱蔽的會館。
這趟城西衙門之行，收穫頗豐，不但得到他們想要的信息，而且還有意外的收穫。
之前聽邊桓說蠻人可能有大軍十萬，現在看來，純屬扯虎皮拉大旗。
如果只有五萬，對他們而言，壓力也就小了不少。
“後天發兵，我們明天去找一個適合伏擊的地方，只等柯兀朮送上門來！”夙女建議道。
黃章點點頭，現在情報有了，接下來就是專心佈置暗殺。
“此舉，只許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