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兀朮臉色凝重，自從他們到了小蒼山，派出去的斥候就沒有回來過，第三波，柯兀朮甚至把手裏的精銳都給派出去了，結果還是沒有回來。
這下，柯兀朮心裏就有些忐忑。
畢竟他也不清楚肅軍的情況，他們南蠻經營這麼多年，只是將觸手伸到天府郡，天府郡之外則是一片空白。
按理說現在蠻軍的任務已經達成，拿下天府郡的蕪城，大半個肅南都納入版圖，已經足夠了。
但柯兀朮想的是能拿下暴虎雄關最好，只要能拿下暴虎雄關，依託暴虎雄關的保護，肅南就能穩穩拿在手中。
只是現在，還沒抵達暴虎雄關，僅僅只是小蒼山，還在天府郡境內，他就已經感覺寸步難行了！
柯兀朮有些不悅，從他帶兵從南蠻出發，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無所抵擋，可沒想到，之前是在蕪城遇襲，耽誤一段時間，後來察沽的先鋒軍被擊敗，到現在自己彷彿瞎了一樣，失去斥候。
自從到了蕪城之後，後面就一直不順，總感覺背後有人在給自己使絆子！
“下令！全軍分成前中後三軍，依次進軍！每到一處，撒開斥候，務必將整個小蒼山給翻透！”柯兀朮下令道。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也不清楚斥候的情況，那就只有梯級推進，每推進一處，便將斥候撒開，收集情報。
這樣一來，就算是前軍受到埋伏，他也可以用後軍做屏障，穩住局勢。
不得不說，柯兀朮的方法很好，在沒法獲知情報的前提下，穩步推進是最安全也最正確的選擇。
當然，對黃章來說，這樣更好，他本就擔心蠻軍因爲進軍速度太快發現轉移的百姓，現在蠻軍放慢速度，正好是他希望的，也算是陰差陽錯吧！
黃章一收到蠻軍放慢速度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對牛戰天和莊乘風表示嘉獎。
蠻軍能將速度放緩，全靠牛戰天的山字營熟悉小蒼山的地形，阻擊了蠻軍的斥候。
因爲牛戰天這個舉動，讓黃章有了充分的時間佈置戰場，和蠻軍角力。
現在黃章手裏有寇信帶領的五千寒風營和褚良率領的八千西北軍，總計一萬三的部隊。
之前褚良與寇信牛戰天他們相處不太融洽，但自從上次雙方合作擊敗蠻族先鋒軍後，褚良一改往日的傲慢，開始和寒風營精誠合作。
最起碼在軍令的執行上，不會有什麼問題。
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要面對大軍壓境的蠻軍！
據前方牛戰天傳回來的情報，蠻軍分成前中後三軍，前軍一萬，中軍兩萬，後軍一萬，成梯字隊列逐級散開，壓迫力十足。
收到這個消息的黃章興奮得快跳起來。
他現如今最擔心的就是蠻軍人數衆多，他手裏這點人擋不住。
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分兵了！
當然，雖然沒有徹底分開，但最起碼兩軍相遇的時候，差距不算特別大，還可以接受。
“殿下，可即便是蠻軍分兵，對付一萬蠻兵，至少需要三萬以上的部隊纔可以穩住陣型不被衝散！”褚良開口道。
蠻人個個身材高大，一旦衝陣，沒有堅實的縱深，隊列很容易被輕而易舉地衝散！這是褚良和蠻人交手後得出的認識。
目前，僅憑他們剛滿萬人的混合部隊，想和蠻軍正面衝突，怕是很難！
黃章也明白，他可是親自和蠻人交過手，他對付蠻人都比較喫力，更何況這些普通士卒，能在蠻軍的衝鋒下不害怕都已經非常人了，他自然是不指望和蠻人硬碰硬的。
“我知道不能和蠻人硬碰硬，而且就算是交手了，如果在短時間內沒有分出勝負，蠻人的中軍趕上來，那就是團滅的結局！”
看到黃章對戰局的認識如何清醒，褚良十分滿意。畢竟黃章的年紀比他小太多，他害怕眼前這個年輕人在打過了一場勝仗之後就目中無人看不起蠻人，那可是兵家大忌！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之前黃章雖然打退了蠻族先鋒軍，但那是靠着火計外加天氣，是自然之力，除去這份自然之力，他們根本沒有可能和蠻軍硬碰硬的。
“那殿下有什麼辦法？”褚良問道。
不能硬碰硬，但又要阻止蠻軍的推進，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雖然蠻軍放慢了速度，但以蠻人的推進節奏，明天一大早就能抵達臨江鎮的官道入口。
而在這之前，還得保證蠻軍不加速，沒有斥候突破牛戰天的封鎖。
但凡其中出現一個意外，後果都是致命的！
黃章看了看官道周圍，這裏是小蒼山，爲了修築官道的方便，道路大都建在山谷平坦處，兩側多是高山，斧削的地形也實在是難以藏兵。
唯一能藏兵的兩處，一處是黃章堆放亂石柱的地方，另一處就是從田家堡進入小蒼山深處的各大山寨，但很明顯，這兩處都和現在的他們沾不上邊。
“這兩邊地形很險吶！”黃章看着官道兩側的山壁說道。
“沒錯，如果我們有吳山會那麼多的大軍，完全可以在官道上設置營壘，這兩側如此險峻，蠻軍根本不可能散開做大規模衝擊。可惜了，吳山會龜縮在田家堡，而且現在也退回暴虎雄關了，實在是讓人氣憤！”褚良怒斥道。
作爲一名響噹噹的西北漢子，他實在是看不慣吳山會這種不戰自退的行爲，當然，吳山會能做出這麼慫的舉動，確實情有可原，但他就是不能接受！
倒是褚良這番話，反而讓黃章想到什麼。
“你剛纔說什麼？”黃章突然問道。
聽到黃章發問，褚良愣了一下。
“我……我沒說什麼啊？”
看到黃章莫名其妙的激動，褚良以爲自己什麼地方說錯了。
“你剛纔說，如果在官道設置營壘，蠻軍就不敢妄動！”
褚良點點頭，這是他說的。
“但殿下，這也是有前提的，如果沒有吳山會的大軍坐鎮，我們建營壘會被蠻軍第一時間沖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