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祁嵐故意放慢了速度，她想看看黃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雖然兩人下了賭注，但祁嵐從心底裏不相信黃章能預測到晚間的暴雨。
但有些時候，越是不信什麼，偏偏來什麼。
早晨的時候還是風和日麗的模樣，到了中午，風雲突變，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經是陰雲密佈。
黃章看了看，笑道：“還不抓緊找地方躲雨，這雨，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下來！”
祁嵐看到這天色，也是神了，竟然真能如黃章所料？
但她還是心存僥倖，畢竟黃章說的是晚間下雨，看這樣子，說不定待會就下了呢？
只是祁嵐轉頭看了眼黃章，他確實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絲毫不擔心。
“我承認你確實有點本事，但說不準這雨馬上就下了。”
只見黃章搖搖頭，“唔，你放心，下不了，我不說話，龍王它不敢下。”
“龍王是什麼？”祁嵐突然好奇地問道。
“龍王你都不知道？神話裏司掌雨水的正神啊，難不成你從來不看神話的？”
祁嵐搖了搖頭。
黃章不屑道；“切，那你挺可憐的。”
“……”
午間的天空雖然陰雲密佈，但始終沒有落下一顆水滴，祁嵐從最開始的驚疑慢慢發展成了好奇。
到了傍晚，兩人還在山裏面轉悠，黃章看這情形，不解道：“你確定自己沒有走錯？我們走了整整一天，連個路都沒看到！”
“我就是這麼來的。”
“……”
其實主要還是黃章走得慢，他身體有傷，本就走不快，若是祁嵐，以她的速度，現在不知道在哪了。
“不行了，不能再走了，得找個山洞之類的躲雨，否則到時候暴雨落下就麻煩了，你知道這附近哪有躲雨的嗎？”黃章開口道。
這話等於是默認自己預測得沒錯，但祁嵐也不反駁，好像已經接受了黃章的勝利。
“在前面不遠，有個山洞。”
兩人還未抵達祁嵐說的那個山洞，天空就開始下起密密麻麻的小雨。
看着這股小雨，黃章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那是勝利者的微笑。
冒着雨水兩人在一斷壁上找到一個洞口，祁嵐二話沒說，提起黃章就鑽了進去。
這洞可不小，洞口雖然只能容兩人並排，但裏面黑黝黝，深不可測，只是現在是夜間，他們什麼也看不清。
黃章趁白天的時候撿了些乾柴放在懷裏，現在正好用上來，在洞口出生起了火堆。
看着黑黢黢的山洞，黃章好奇道：“這裏面你去過沒有？”
“沒有。”祁嵐面無表情地說道，此刻，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洞外的這場大雨上。
她想看看，這場雨是不是真如黃章所說，是一場特大暴雨，如果只是臨時下了一場，那還是她贏。
將祁嵐一直將目光放在雨中，黃章勸道；“別看了，這雨一下起來一時半會不會停的，甚至我們都有可能被耽誤上一兩天。”
黃章這話，並沒有打消祁嵐的關注。
見祁嵐不爲所動，黃章拿出收集的松脂，又找了塊碎步，包成一塊火把，開始往洞裏探去。
不知道爲何，他一看到這深不見底的洞，這心裏就非常不安，總感覺裏面有未知的危險。
在洞裏探了一會兒，黃章才發現這洞越往深處走越大，就和當初在馮家堡隱林溝發現的那個密道一樣，只不過這裏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罷了。
思前想後，黃章還是選擇回去。
他目前這個狀態，離開了祁嵐，怕是自生自滅了，跟在祁嵐身邊反而更加安全。
等黃章回來時，發現祁嵐還在盯着外面的大雨。
此時傾盆而下的雨水已經匯成小溪，往低處流去，而這雨，卻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
“怎樣？願賭服輸？”黃章的聲音在祁嵐耳邊響起。
眼下這局面，正如黃章所說，祁嵐雖然心有不甘，但卻不會食言。
“說吧，想知道什麼？”祁嵐看着黃章問道。
“那日我刺殺柯兀朮，你爲什麼會在場？我聽莊乘風說過，你們蠻族祭司一向信仰祖神，以生靈之命爲主，是不會與軍隊這樣的殺戮機器同行的，後來我問了其他人，他們也是這樣說，可那天，你卻坐在了本該屬於柯兀朮的馬車裏，我實在是不明白！”
這是困擾黃章的最大問題，如果不是祁嵐，柯兀朮早就死了。
柯兀朮一死，就不會有後來那麼多事，而祁嵐的行爲很明顯不符合蠻族祭司的普遍作風，所以黃章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祁嵐選擇幫助蠻族的軍隊。
“當然，你若是隨便編個藉口給我，我也分辨不出來。”黃章突然說道。
這是個簡單的激將法，他當然相信祁嵐不屑於說謊。
果然，祁嵐給了他一個白眼，開始說道：
“我與柯兀朮做了一個交易，我幫他對付你們，他幫我找東西。”
“找東西？找什麼東西？”黃章不解道。
什麼東西能讓蠻族的紅衣力祭司和蠻族軍隊做交易？
只見祁嵐從兜裏掏出那堆乳白色碎石。
“這是我們蠻族的聖器，白玉髓。”
看到祁嵐把這堆碎掉的石頭稱爲聖器，黃章腦子突然崩了一下，此刻他只有一個想法：大難臨頭。
能讓祁嵐和蠻軍做交易的東西，不能說其價值，應該說它的意義。
但就是這麼一件極具意義的東西，卻毀在他的手裏。
黃章見狀，立馬說道：“我再次聲明，你們這什麼聖器在我手裏的時候可是保存得好好的，那是天天瞻仰，日日擦洗，生怕有一點污垢，它可是到了你手裏才裂開的！你可別把鍋甩在我身上！”
“……”
聽到黃章這番甩鍋發言，祁嵐頗爲無語。
這白玉髓之所以成爲蠻族聖器，並不是因爲它有多寶貴，而是因爲它上面的文字。
那是蠻族上古文，只有聖祭司看得懂，但現在白玉髓上面的文字印在了黃章身體上，這堆石頭也就成了普普通通的碎石而已，一文不值。
當然，這麼重要的事情，祁嵐自然不會給黃章說。
這也就導致了黃章以爲祁嵐不殺自己，反而帶着自己，是準備把自己拉回南蠻之地，然後審判他。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一堆蠻族圍着審判他，他就迫切地想要離開祁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