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想多了，你說的那是京軍，不是禁軍。”
“哦？這兩者有什麼區別？”
黃章一臉疑惑的樣子，尤其是他這份姿態，十足像一個求學的學徒，這讓洪公公內心升起一陣自豪感。
反正這也不是什麼京中祕聞，他也就毫無顧忌地說了。
“這京軍吶，就是殿下說的那種，京城的達官貴胄只要想晉升的，都往京軍中塞，也不管這質量如何，有些確確實實有能力，但不少的，也是那種混日子的典型。”
說完，洪公公看了眼遠處的禁軍士兵，生怕被這些人聽到一樣。
“但這禁軍可就不同了，禁軍是專門用來保衛皇城安危的，這選拔可就嚴格得多，只看能力，不看關係的，再說那些京城的貴胄子弟也不敢往禁軍裏闖啊，萬一出了風險，那是要殺頭的啊！”
“哦。”黃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這位岑上家的背景？”
“岑隊長是個另類，他原本不是軍人，聽說有次陛下外出賞玩，被一些反賊刺殺，是這個岑隊長出手將陛下救下來，當時陛下許諾他一個請求，他自己主動請求進入禁軍的！”
“嗯？這麼離譜？”
黃章一聽，突然覺得有趣，救了皇帝后，不求封賞，反而要進入禁軍，這着實有些可疑。
“對啊，當時陛下也覺得有些怪異，可後來派人去調查了這位隊長的身世，沒發現問題，是個平民白身，家裏也只是有幾畝地的老農民，祖上三輩都可查。”
“陛下覺得沒有問題，就把這岑隊長給招納進了禁軍，封他做了個禁軍隊長。”
洪公公說完黃章也就釋然了，既然朝廷都已經仔細查過了岑上的背景，自然是不會出問題的。
畢竟是進入禁軍，不是菜市場，那是離皇帝最近的地方，更是日夜保衛皇帝安危的崗位，是絕對不會允許出現問題的。
歷史上多少次篡位不都是從禁軍開始的嗎？拿下禁軍，也就意味着皇帝的命都掌握在你手裏。
黃章在得知了岑上的身份後，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便回到自己營帳裏休息。
黃章也不傻，當着洪公公的面去勾搭禁軍隊長，不說這洪公公會不會告密，到時候被發現，後果可不堪設想。
畢竟皇帝最害怕的，恐怕就是有繼位能力的人又掌握了他的命，那不就意味着分分鐘可以取而代之嗎。
第二天啓程趕路，禁軍的速度一點不慢，再加上這一路過來都是朝廷的駿馬行軍，到了下午，他們就已經抵達了田家堡。
到了田家堡，黃章就像回家了一樣。
不過現在的田家堡，也只有一些本地的農戶在，邊桓他們早就已經轉移到了暴虎雄關內。
在田家堡休息一晚，黃章總算是有機會和那位岑上隊長交流上話了。
事情還得從田家堡的百姓說起，黃章他們一行人剛一抵達田家堡，這裏的百姓聽說大皇子的車隊來了，一個個都簞食壺漿，把黃章的車隊圍得死死的，嚇得岑上還以爲有人要對大皇子不利。
直到他看清楚這些百姓送來的食物，這才反應過來。
這讓岑上好不喫驚，他記得自己等人來的時候，這些百姓可沒有這麼熱情，怎麼一掛上大皇子的旗幟，這些人的反應就這麼大？
搞得岑上的禁軍衛隊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岑上本人更是看得眼睛都酸了。
但沒辦法，他們必須排查每一件物品，確保不會有人想要加害大皇子。
“怎麼？很喫驚嗎？”
就在岑上認真篩查物品時，黃章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岑上一聽，立馬向黃章行禮。
“末將拜見大皇子殿下。”
黃章點點頭，“起來吧。這些東西不用篩了，都是附近百姓送的，他們不會害我。”
“此乃末將職責所在，哪怕一毫一釐的物品也不能放過。”
對此，黃章也沒有多說什麼，既然他們愛做無用功，那就做好了。
“是不是很好奇，爲什麼一到這裏，這些百姓就這麼熱情？”黃章自顧自地問道。
岑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作爲禁軍統領，皇子們找他們聊天他們可以，但他們若是敢和這些皇子聊天，哪怕是一句，說不定就會出問題，當然，其實也沒有那麼恐怖，但岑上這個人別的沒有，就一點，守規矩，一是一，二是二，從不逾矩。
黃章也不管他，自顧自地說道：“想當初，我剛上任蕪城，一到小蒼山，半路就被一羣山匪給劫了，整整一個車隊，一個不留。”
聽到黃章這話，岑上這纔回道：“請殿下告知這夥匪徒的據點，我替您去滅了這羣山匪！”
黃章笑了，“那倒不用，後來這羣山匪成了我的手下。”
“額！”
這話一出口，就讓岑上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眼前這位大皇子竟然還有這等本事？
岑上好歹也是京城禁軍，對這些皇子還是頗有耳聞的，若說這是二皇子的事蹟，他倒相信，但如果說眼前這位大皇子把一羣窮兇極惡的山匪給收服了，這就有些扯淡了。
畢竟眼前這位大皇子在京城中的名氣可不是那麼好聽。
別人私下都叫他煉丹皇子，魔怔人，反正沒把這位大皇子當正常人來看。
即便是他這一路過來，聽說了是大皇子帶兵擊退了南蠻入侵，但在岑上看來，這無非就是這些皇子的鍍金手段，恐怕擊退蠻軍的另有其人，比如一直駐守在肅南的肅國特種精銳部隊——千牙軍！
所以對黃章剛纔那番話，岑上根本沒有當真，只當是這位大皇子僥倖逃過一劫而已。
此刻的黃章自然不知道岑上在想什麼，接着說道：“拿下山賊之後，沒想到以前田家堡的地主卻不開眼，要跟我動手，於是我就順手帶兵將他們給滅了，再順手把田家地主的土地分給了田家堡的老百姓。你現在看到的這些東西，都是那些分了土地的百姓，對我的讚美。”
“……”
“殿下真是英武過人，末將佩服。”
岑上說這話的時候音調都沒變，那平淡的語調就像在機械地回答問題一樣，一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