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平平靜靜的過了下去。

    何雨棟和冉秋葉忙着工作,忙着撫養三個孩子,忙着教導藺雨竹,忙着關懷身在他鄉的兩位老人,生活充實有趣又圓滿,並沒有心情去關注家裏其他人的事情。

    藺雨竹十六歲的時候,國家發佈了上山下鄉的政策。

    城裏的孩子,有幾個願意去鄉下?就算孩子自己被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話迷暈了頭,家裏的長輩可不傻。

    尤其是,過了一兩年,看到那些上山下鄉的知青回家探親時候的樣子,簡直像是一瓢冷水澆在了頭腦發熱的小年輕腦袋上。

    疲倦和衰老像是傷痕一樣刻在那些人身上。

    有那些心疼自家孩子的,連忙想辦法弄一份工作,讓孩子回來。也有那些家裏孩子多必須一碗水端平的,只能給孩子多塞點錢帶點東西,哭哭啼啼的再把孩子送走……

    何雨棟現在也是一個研究小組的負責人了,多少有點本事,把藺雨竹塞進了京畿重工研究所的食堂。

    京畿重工研究所的食堂,可不對重工的工人們開放,是專供研究員們的,工作負擔相對而言沒那麼重。藺雨竹在裏面幫忙切菜蒸饅頭,偶然上手炒幾個大鍋菜,雖然沒那麼輕鬆,但是也十分滋潤。

    因爲藺雨竹的工資,何雨棟一分都不要。

    要知道,這年頭就算是親生的,孩子工作了至少也要往家裏交一半的工資,結婚了才停止。

    要是遇到個摳門兒的家長,比如閻埠貴家,大兒子閻解成就算結婚了,住在家裏還得交生活費和房租!

    結婚前工資全交,只留兩塊錢零花的孩子更多。

    所以,雖然食堂幫廚一個月也就十來塊,但藺雨竹一分都不需要交,只是需要下班後炒兩個小炒,再帶幾個饅頭回家。

    就這,何雨棟還倒過來給她伙食費呢!

    不能讓小姑娘自己貼補全家的伙食不是?

    藺雨竹現在啊,就和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似的。但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下班以後哪兒都不去,自覺回家幫家裏打掃衛生、帶孩子,還負責家裏的一天三頓飯。

    她這麼勤快,何雨棟和冉秋葉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小姑娘也沒什麼怨言。相反,她做這些都是充滿感激的。

    私下裏,藺雨竹也跟同事們聊起過這些事。

    她是被親奶奶拋下的,一般家庭領養也不會選這麼大的孩子,因爲覺得已經長大了,養不熟。她奶奶還在何家需要幫助的時候臨陣逃跑了。

    然而何叔叔——現在是師父了——不計前嫌的收養了她,管她好喫好喝,喫得飽穿得暖,每天至少有一個雞蛋,還經常能喫到肉。師孃教她讀書識字,後來師父還收了她當徒弟……

    更不要提,在現在呼籲青年上山下鄉的時候,師父還幫她找了一份工作,還不要她一分錢。

    她買菜做飯、從食堂帶飯菜回家,師父甚至倒給她錢!

    她在師父家有喫有住、喫好喝好,這麼多年,師父沒要過一絲回報啊。

    至於幫忙做家務、看孩子——那是她的分內之事!就算是跟着親爹親媽也得做!

    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親爹親媽,也不可能對她比師父更好了。

    她可沒忘,她就是被自己的親奶奶丟下的!

    無論是藺雨竹自己,還是單位的同事,提及何雨棟收養藺雨竹這事兒,都是交口稱讚,直說他仁義。

    可在何雨棟看來,他只不過做了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事兒。

    當初收養藺雨竹,也是因爲家裏實在需要信得過的人搭把手。人都領回來了,總不能和自家人兩個鍋裏喫飯吧?那還不夠麻煩的呢。

    至於後來對藺雨竹的關照,也是因爲看着孩子有良心,總之,這是個互相付出的過程。

    而且實話說,就藺雨竹那十來塊的工資,何雨棟還看不上眼,就讓小丫頭自己拿着花。

    畢竟是大姑娘了,總要買兩件漂亮的衣服、裙子,買點油啊粉啊的在臉上塗塗抹抹。

    結果小丫頭第一個月拿到工資,就去供銷社給冉秋葉買了一瓶雪花膏,自己卻還是用蛤蜊油。

    冉秋葉私下說,就算是有個親女兒,也就這樣了。

    傻柱家這兩年較爲沉寂。

    聾老太太年前走了,晚上一覺睡下去就沒再醒來,早上易中海去看的時候,人已經硬了。

    好在人走的比較安詳,倒沒受什麼苦。

    只不過人硬了,換起衣服來十分麻煩。秦淮茹幫着一大娘給聾老太太擦洗了身體,又費力換上了新衣服,忙前忙後的,倒是在大院兒裏挽回了一點名聲。

    之後,傻柱和易中海兩家商量着,辦了聾老太太的喪事,聾老太太那屋也留給了傻柱。

    聾老太太是真心把傻柱當親孫子的。她這麼一走,對傻柱有真心的人,就一個都沒了。

    何雨棟也過來上了一次禮,僅僅是禮貌性的。

    聾老太太一直看他不順眼,他穿來之前,她看不起原身,覺得他拖累了傻柱;穿越之後,他步步高昇,聾老太太也沒想着和他修復關係,只是反覆讓傻柱來和他打好關係。

    只能說,他就不合聾老太太的眼緣兒,他也對這倚老賣老的老太太沒什麼好感。

    他更不是傻柱那樣的憨憨,什麼責任都要往自己身上背,還覺得自己特偉大。

    他只顧得上自己的小家,只願意照顧自己家裏的親人。

    傻柱和秦淮茹一直沒有第二個孩子,何雨棟懷疑,秦淮茹估計已經不能生了。也難怪,她那麼糟踐自己的身體,年紀也上來了,沒法自然受孕也正常。

    以現在的科技水平,秦淮茹想自己再生個孩子,只能在夢裏了。

    這兩年,傻柱一直挺守承諾,沒讓何雨棟看見過秦淮茹。或者說,秦淮茹一直也沒出過大院兒,有啥事兒忙不過來的,都是差使小當出去幹。

    比方說,來何雨棟家給聾老太太報喪。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了下去,毫無波瀾。

    直到1977年。

    一個晴天霹靂!

    高考,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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