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禹敬短暫的愣神,接着怒吼,

    “不,不是,他怎麼會斷開與我的因果?他怎麼會看不到我?他是不是忘了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蘇禹敬想進門,無論家裏是誰,追殺安休甫,她都要弄死!什麼後果她都願意承擔,看不見,並不代表她殺不死!

    但她腳步邁出,突然葉如燕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誰阻攔四四重生,我殺誰滿門!你撒潑給我試試!”

    蘇禹敬呆住了,接着她腦袋一道閃電劃過,張榮奎!張榮奎的有悔硯!

    她憤怒的大吼,“孤兒!你死了活該!你死了活該!活該,活該!”

    接着她身體一軟,靠着牆壁身體一軟坐在了地上。

    但是她很快就站起來,“張榮奎,我讓你償命!”

    說完擡手,手機出現在手裏,她撥通了張榮奎的電話。

    電話第一次自動掛斷,她接着打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電話第五次撥打出去。

    那邊傳來一個陌生老頭語氣帶着責備,“丫頭,太沒禮貌了,半夜三更打電話,還一個接着一個,幹啥?!”

    蘇禹敬冷冷說道,“馬蟬殺你一個徒弟,我一個都不會留!我要你滿門給安休甫陪葬!”

    那邊老頭的聲音陡然拔高,“等!等等!你說啥?”

    蘇禹敬說道,“裝糊塗嗎?我和他的因果線,被誰斬了?!”

    張榮奎沉默三秒,猛然吼道,“麻痹的,道爺我離開綏原就該把你這個蠢貨弄死!道爺我去葉家商量重生葉四四時候,你耳朵塞驢毛了?還是眼瞎了?有悔從三井大廈第一條人命開始,就離開硯臺了,道爺我能收回來?”

    “道爺我在合泰賓館就發了道誓,不再報復那個小子,但關於葉四四重生,道爺我當時發誓時候,你也在場吧?”

    “道爺去跟安休甫拿走有悔硯,你這個蠢貨,就一個字都沒有跟他提有悔硯的事?你有沒有跟他說,不要說後悔兩個字?”

    蘇禹敬臉色白的跟紙一樣,“我,我,我沒想到葉如燕會這麼着急......”

    張榮奎說道,“葉如燕能不着急?那個魔頭返回,葉四四還怎麼重生?那你跟他講過兩儀閣因果契怎麼破沒?”

    蘇禹敬說道,“這個怎麼可能給人講?”

    張榮奎,“你們一天干啥,你就沒有讓他旁觀一次?那小子那麼聰明,如果看一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蘇禹敬又不吱聲了,她哪來的機會讓安休甫去什麼因果契。

    張榮奎沉默好一陣,“你抹脖子自盡了吧!道爺我當着你的面拿走有悔硯,本以爲你會迫不及待跟他提道爺我的硯臺,這是人之常情吧?你過了半個月了,你現在要來給道爺滅滿門?哈哈,你哪來的臉?道爺給你準備一個草蓆!”

    張榮奎把電話掛了。

    蘇禹敬一臉的茫然,她的祕密太多了。

    但是她一個也不想和安休甫說。

    接着突然,蘇禹敬又笑了,無所謂了。

    真的無所謂了,她最近其實早就想明白了,自己真的不傷心,可能是因爲對於安休甫突然間離開這個世界,以前想的太多了。

    以前幾乎每天都在想,所以安休甫真的消失了,她並沒有太多的悲傷。

    因爲她從鑽到安休甫的被窩裏,可能就想着自己擁有過安休甫,所以她沒有什麼遺憾。

    她依舊不想哭,真的沒有淚,剛纔發現安休甫時候,確實想哭,但是安休甫看不到她,她就不想哭了、

    她好像只能當着安休甫的面才能哭出來。

    .........

    第二天,天不亮。

    安休甫就站在合泰賓館的門口。

    不過這個合泰賓館對他隱身了,他明知道這就是賓館的門,可看到的卻是一個蚊蟲亂舞的垃圾場。

    在合泰賓館站了四個小時,盯着這賣油條的攤販四個小時。

    人流從稀疏到擁擠又到了稀疏。

    合泰賓館裏有人進出,但是他看不到這些人,就如這個攤販看不到他一樣。

    安休甫挪動步子離開了合泰賓館,再次來到村頭的暮色賓館。

    賓館門口依舊掛着”裝修中,暫停營業“的牌子,而且大門上了鎖。

    睏意襲來,這是做殭屍以來,第一次有了睡意。

    他找了一家賓館住下,把房門用房間裏的桌椅徹底堵死,並且在桌子角上放了一個玻璃水杯,把窗戶關上,席地躺下。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五點。

    貓眼變成一個大窟窿,桌子角上的水杯摔在了地上。

    門開了,但是沒人進來。

    安休甫點燃一根菸,這看似毫不起眼的一個攻防,其實同樣含着一個安休甫的瘋狂試探。

    他是殭屍,馬蟬都掐不死,一些普通人,怎麼可能殺死他?

    但自己要是殺不死,不是明顯開掛了?

    葉如燕會允許這種掛出現?所以他把這水杯放上去。

    要是正常人這個水杯落地,肯定會驚醒。

    但是他睡覺後,時辰不到,是不可能醒的,就算捅刀子也不會睜眼。

    如果真的睡夢中被捅刀子,那麼這個博弈就沒有任何公平可言,他無論怎麼掙扎,都只有死路一條!

    還好,他沒醒,也沒有死在睡夢中。

    手機突然響起,這個鈴聲像是卡着他醒來的點,看看來電顯示,是程永波!

    接了接聽,程永波的聲音傳來,

    ”小安,你把錢分我二十萬,咱倆各走各的,你覺的如何?咱們畢竟兄弟一場.......“

    安休甫把手機直接掛斷。

    開什麼玩笑,這是約自己去殺他滅口嗎?

    現在什麼局面,自己就算想裝腦子不清醒都難。

    十幾個人互相殺戮,自己還要分心去管什麼警察殺人。

    自己精神分裂到什麼程度,才能分心兩處,去分別應付這兩個殺局。

    跳到門口的桌子通過貓眼朝外看看。

    門口地板上牆壁上,能看到的地方到處是血跡。

    從桌子上跳下來,身後把房門拉開一條縫。

    入目就看到兩具緊挨着門躺着的屍體。

    一箇中年男人,穿着整齊,雙目圓鼓,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割痕。一刀斃命!

    另一個背朝房門側躺,渾身浴血,衣服幾乎被割成碎布。

    這是昨晚跑他家的那個男孩,不過這男孩的死狀有些悽慘,應該是被一羣人圍殺的。

    現在包括他在內,還有七個人,而且現在七個人都在自己住的這個賓館裏。

    具體躲在哪裏就沒法感知到了。

    煙抽完,安休甫走到陽臺,推開窗戶爬到窗口,奮力一躍,跳到了對面的樓頂上。

    對面樓頂有一棵老槐樹的分岔,爬樹落到街道上。

    十分鐘後,他就打車離開了澗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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