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的月臺,人頭攢動。

    李落提着行李走下火車,險險卡車門上,引得四周人鬨堂大笑。

    她羞憤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事情是這樣的,三天前她和同學一塊兒西湖觀潮,意外落水穿越八零年,從體重不過百的窈窕少女變成一個兩百來斤的大胖子,還結了婚,對象在大西北的一個小縣城做法醫。

    原主好喫懶做,愛作愛鬧,婆家一家人都討厭她,連累自己剛來也被所有人鄙視,走投無路只得投奔便宜老公。

    李落輕輕嘆一口氣,走出車站,拿着黑白照片四下張望,和一位二十五上下的帥氣青年對上眼。

    只見他身材高大挺拔,目測一八八往上。

    一頭濃密的烏髮十分飄逸,五官輪廓棱角分明,眉眼生得俊朗,鼻樑堅挺,微薄的雙脣形狀完美。

    一身暗色的着裝,氣質清爽利落。

    她拿出照片對比,確定了,對象就是他!

    媽呀,真帥。

    配她現在的尊容,暴殄天物啊!

    不過他能來接她,說明內心已經接受她了吧?

    帥哥的心理承受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走上前不自覺夾起了嗓子:“請問你是秦勉嗎?”

    “你還真敢來!”秦勉面無表情,語氣冷漠又譏諷,聲音格外地清朗好聽。

    李落爲自己的倒貼感到丟臉,眼睫微微垂着,像個受氣包一樣。“嗯.......我怎麼不能來呢?”

    秦勉:“.......”他噎了噎,扭頭徑直離開。

    李落提行李跟在後面,座山雕一樣肥胖的身軀,叫她連快步走都會氣喘吁吁。

    她輕聲喊道:“阿勉,等等我呀。”

    秦勉聽着阿勉兩個字,起一身起皮疙瘩。“你說話能不能正常點?”

    故意捏着嗓子,滲死人。

    李落嘟嘴抗議,這時恰好經過一處落地窗,玻璃映襯她的身影,她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樣子。

    險險撅過去。

    太嚇人了!

    她本身的五官因爲肥胖而聚攏,此時再噘嘴,簡直醜的像一樁冤案。

    她立刻恢復正常表情。

    目光一轉,還好秦勉沒有看她。

    要不得被她醜死。

    她和他始終保持兩米的距離往西行約兩百米搭車。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下車,不久後來到一處老舊四合院門口。

    她不着痕跡的觀察周圍,共八間屋子,門口放着鍋碗瓢盆架各種雜物,屋檐下晾着凍硬的衣裳。

    院子裏有個葡萄架。

    秦勉的屋子在進門口東邊的第二間廂房。

    牆皮脫落,擺設簡陋。

    一張上下鋪,一個書桌,牆角立着一個簡易的無門衣櫃,以及日常用品。

    所有東西收拾得很整齊。

    秦勉淡淡道:“聽說你在家很懶,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在這依然死性不改,離婚是鐵定的!”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李落:“……”離婚?臭屁精!誰願意嫁你似的,等我瘦了,美了,你愛不死我!

    到時候別抱我大腿哭着喊不離!

    ........

    秦勉走後,李落關上門整理行李。

    她帶的東西不多,只有兩套換洗的衣裳和洗漱用品,找衣架將衣裳掛進他的衣櫥。

    肥碩的衣裳,襯得他的嬌小玲瓏。

    哎!

    太難堪了。

    屬於胖子的難堪。

    她把洗漱用品擺到書桌上。

    火爐上溫着一鍋水,暖瓶裏也有滿滿一壺,她倒出來擦了個澡,撩開窗簾又洗了個頭。

    坐窗口擦頭髮時,瞥見窗玻璃上貼着一張臉,她冷不丁嚇得驚呼一聲。

    那人擡手敲響房門。

    李落上前打開,來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工裝樣式衣褲,二十歲上下,眉清目秀,扎着兩根麻花辮。

    來人叫韓秋雨,上上下下審視李落:“你是秦大哥什麼人?怎麼會在他家裏?”

    李落大方的自我介紹:“小姐姐好,我叫李落,是他老婆。請坐。”她搬了個凳子。

    韓秋雨不可置信:“他老婆?他能看上你?”又胖又黑的像頭狗熊,長得也難看,還顯老。秦大哥多好看啊,公認的盤條靚順。

    李落不高興了:“他看不上我能看上你啊?”

    韓秋雨又羞又氣又堵的慌:“我……”

    “你什麼你?你給我走!沒禮貌!”李落下逐客令並關門。

    她想睡覺,這三天來她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不是夢到父母發了瘋般找她,就是夢到秦家人發現她是假冒的,攆她滾蛋。

    韓秋雨失魂落魄回到自己屋,看着東廂房緊閉的門,眼神發暗。

    一個又黑又醜的死胖子,有什麼資格嫁秦勉?

    她氣不過,趁着院子裏沒有人,上前拉開李落門口火爐的通風口。

    ……

    秦勉忙到晚上才九點半下班,抱着兩牀被子回家。

    屋子裏暗,他伸手拉牆上的燈繩,結果摸了個空,定睛一看,繩子不見了。他面色沉沉道:“燈繩哪裏去了?”

    室內安靜,無人迴應。

    他拿掃帚柄走到牀前抵醒李落。

    李落一臉迷糊:“你做什麼?”

    秦勉火大,她還好意思問,他扔了掃帚,深呼吸一口氣重複:“我問燈繩哪裏去了。”

    李落滿不在乎的打個哈欠:“用不習慣不小心拽斷了啊,明兒我便給你安好。”

    秦勉:“……”

    他摸黑端起火爐上的鍋倒水洗漱,這才發現煤球也熄了,忍不住道:“你怎麼也不換碳?”

    李落抓狂,睡個覺他問題好多!她惱了:“你好煩啊,你讓我換了嗎?”

    秦勉:“……”

    這個女人!

    又胖又不講理。

    老頭子太坑人了!給他弄個這樣的女人專程折磨他。

    大晚上,他不想鬧,壓着怒火去別人家換了一塊,調通風口大小時發現風口的擋板被拉到最大。

    她有沒有常識?

    這個祖宗!

    他一定要離婚!

    大街上隨便抓一個女人都比她強。

    他氣呼呼的,洗漱時故意製造出動靜破壞她睡眠,被子鼓出的巨型大包動也不動。

    又睡着了?

    他收拾好爬到上鋪放席子鋪牀,故意使勁晃,竟然晃不懂。

    這頭豬!

    ……

    李落一覺睡到自然醒,伸了個懶腰坐起來。

    屋子裏只有她一個人,掃一眼鬧鐘才七點。

    他起的真早啊。

    牀頭有一張字條:早飯在爐子上溫着。

    噫,還挺體貼呢。

    這個老公好。

    不僅帥,還大氣,有格局!

    她下牀掀開鍋蓋,裏頭放着一碗豆漿和兩個大包子。

    燈繩也已經接上了。

    外頭吵吵嚷嚷,她開門走出去洗漱,院裏鄰居們已經從韓秋雨那個喇叭那知道秦勉結婚了。

    媳婦又醜又胖又黑。

    他們都不信,如今得見,只覺得韓秋雨形容都還保守了。

    瞧這黑熊般的一身粗皮,一臉橫肉的樣子。

    秦勉怎麼看上她的?

    晚上下得去嘴嗎?這樣咋生孩子?

    有愛八卦的問李落多重,她大方的回答兩百斤有餘,並自來熟一樣的同她們打招呼,年輕的喊阿姨,老點的喊大娘,感覺跟她差不多大的就喊小姐姐。

    洗漱的功夫,已經把在場的人都認全了。

    大家小聲討論着這門親事,陸陸續續上班,她也回屋喫早飯,發現包子是肉的,味道也好。

    她只吃小半個包子,喝兩口豆漿便開始收拾牀尾凳子上換下的衣裳,用盆子裝着端井邊洗。

    潑!

    水珠有一部分濺到她身上臉上。

    李落蹙眉擡頭,韓秋雨捂嘴受驚道:“對不起啊李落,我不是故意的,昨天也是我不對,希望你能原諒。”

    李落心道,你是有意的吧?剛來她也不願意豎敵,大度的說:“沒關係,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韓秋雨:“……”

    李落洗完衣裳回屋從書桌上找到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小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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